从紫都来到彦州已经三个月了,算算看,春天已经到来,难怪小雨绵绵不绝,一连下了三四天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我端着柠檬水站在廊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想着心事。
衣司宸安静地坐在一旁,不用看他的表情,我也知道他在揣度我。他的眼神,不是好奇地观察陌生人,而是在欣赏自己的所有物。
我皱着眉头,转过身对着他。“衣司宸,你太闲了是不是?每天风雨无阻地来报道,我这又不是茶馆!”
衣司宸不以为意地笑笑,仿佛已经习惯了我的暴躁脾气。
“清儿,你在烦恼些什么?能告诉我吗?”他轻描淡写地问道。
“哪有,别乱猜。”就是有也不能告诉你,我在心里补充道。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相处越久越发现他的可怕之处。扮猪吃老虎,猜心,无所不能。真担心哪天我就坦白从宽了。
正胡乱想着,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和衣司宸不由得对视,这么个鬼天气谁这么有兴致登门?
我放下杯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口拉开门,一个湿漉漉的东西立即瘫倒在我的脚上。
我毫无防备的心砰砰乱跳,嘴巴也不争气地尖叫起来:“衣司宸,你快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衣司宸飞奔而来,嘴里还不忘调侃:“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开门。”
我别开脸,嘴硬道:“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位武林高手在,我才敢这么放心大胆。”
衣司宸得意地笑起来,俯身查看,突然“咦”了一声。
我赶紧转身问道:“怎么了?”
衣司宸眉头紧皱,脸上呈现出难得的严肃之色。
我眨眨眼,想了想,“该不是你的仇家找你索命来了吧?”
衣司宸认真地摇摇头:“他不是我的仇家,却是天下奸佞之人的仇家。”
我松了口气,拍拍胸脯:“是人就好了。”
探身凑过去看。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双目紧闭,躺在地上,胸口还在汩汩地流血,看来是受了极重的外伤。
我推了推还在发呆的衣司宸:“快点把人抱到床上去,发什么楞!”
衣司宸头也不抬:“你随便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怕惹祸上身吗?”
我纳闷地掐着腰:“你今天怎么了?平常都豪爽干脆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明白吗?”
衣司宸见我真的要发火了,不再迟疑,抱着黑衣人进了屋。
包扎好伤口,换好衣服,送走大夫,我松了口气,坐在床边仔细打量捡回来的伤患。
浓黑的剑眉,英挺的五官,俊美的线条,面色苍白却不减英气,绝非池中物。
衣司宸坐在桌边不发一语,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回想起他之前奇怪的表现,我忍不住走过去拍拍他。“喂,你知道他的底细,对不对?”
衣司宸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地看着我。“怎么可能?我与他素昧谋面。”
“少来!”我白了他一眼,走到另一边坐下看着他。
“你的种种奇怪表现说明,你不但认识他,而且说不定还关系匪浅。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衣司宸以手覆额,装模作样地叹气:“所以说女人太聪明是件麻烦事。”
我微笑道:“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地招供。如你所说,我是个聪明的女人。你敢骗我的话,以后就别想我再见你!”
衣司宸双手举得高高的,一脸不情愿地开始说起床上之人的来历。
我优哉游哉地品着茶,边听边不时评论几句。
没想到黑衣人的背景如此神秘,虽然早看出他不是一般人,衣司宸的话还是让我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想不到我在家门口捡到了世人口中正义的化身,贪官污吏,佞臣贼子的噩梦,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追魂宫宫主月刹魂,也就是我面前这个愁眉苦脸的男人的表哥。
喝完最后一口茶,我怀疑地问道:“你这么有钱,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你表哥会沦为杀手?”
衣司宸无奈地笑道:“清儿,你的问题还真不少。这个恕我不能告诉你,等我表哥醒了,你自己问他好了。”
我哼哼道:“不说拉倒,小气鬼,装神秘。”
月刹魂的伤口差不多全好了,人却一直没有醒来。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贪恋我温暖柔软又香喷喷的床不肯醒来,害我现在只能睡给小梦准备的床。
等他醒来我一定要让他给我洗床单,我坐在床边边忿忿地骂边想,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只手正缓缓地沿着我的脸颊滑动,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唇,我的眼睛,另外一只手捧起我的头发,恋恋不舍地轻抚着。甚至,还有轻轻浅浅的呼吸落在上面,好像有人正轻吻着发丝。
有人?我挣扎着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大吃一惊,旋即站起身,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