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着走出大殿,乃东按捺下胸中翻腾的甜腥,景瑜封了自己的内力,现下的场面便有些难以压抑。挥手支开宫女,好容易到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细细的呻吟在难以按捺,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所有的感官都在此刻都变成麻木,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而陌生,细碎的脚步在乃东身边停下,浓厚的夜色遮挡星光,来人的面目在夜色中不可辨析,小心扶起如小动物般受伤的乃东,周身内力流转,乃东无意识的搂紧了温暖的来源,那人微微低头,淡淡溢出一声叹息。
乃东醒来时已是夜半,浑身僵直酸涩,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四周一看,却是在自己寝宫。低声喊了宫女,却是说自己不胜酒力,回房先行睡下。乃东疑惑了一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有爬回床上休息去了。身体中的禁制似乎被人解开,有股暖流在周身游荡,不知道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到底于己无害,便也随了他去。
早晨天色正好,淡金色的阳光细碎铺地,迤逦一地华光。东宫气氛却并不如天气这般明媚。来来往往的宫女脚步频急,太医在院子中来回走动。大殿外有明黄身影,凤袍内敛含蓄,妆容精致的脸上一抹忧色隐藏,殿中气氛有一些凝滞的讶异。许久,几名老者从房中走出,脸上神色却并无半点轻松。皇后再难掩那一抹忧色,起身进了房中。
房中的婢女正在为房间换上熏香,但那淡雅的气味并不足以掩盖房中的血腥气。沿着床沿坐下,小心的用湿毛巾揩去景瑜的细汗。被单凌乱,面色苍白,床上的人双眸紧闭,眉头紧缩,几声难耐的呻吟细细溢出,轩辕知的心一下子就纠成了一团。一双儿女均是这样的多难,昨夜景瑜告诉了自己乃东的毒发,乘着乃东未醒去看过几眼,也是一般的虚弱无力。景瑜小时候还会撒几次娇,可那孩子,那时就……都怪自己。轩辕知的手握紧,可终究是要……挥手叫来那几个老者,语气中难言浓重的悲伤。那几个老者一一应了,其中一长须者终是叹出那口气:“早做些决断便该多好。还是别告诉那孩子真相了。险中求生,于两个皆有好处。”轩辕知黯然,头上珠翠闪烁,“她还那般小,我终究是欠了她的。这么些年的欢喜日子,我看着她还是开心的吧。”
又是一阵唏嘘,气氛变得愈加讶异。那老者又把了把景瑜的脉息,正嘱咐这小宫女几点注意,突然大喝一声:“谁!”身影晃动之下,已是不见踪迹。片刻,那老者飘然而回,神色黯淡:“哎,不服老是不行了。知儿,这,怕是要不太平了。”
东宫的秘密被细细掩藏,乃东正在奇怪怎的这几日反倒闲了下来,那倒霉催的景瑜却又晃进了自己的院子。原想吓吓他,乃东手中聚了一分的内力,悄悄摸到景瑜背后,一推,已经做好了被嘲讽准备的乃东疑惑的看着借着某树才堪堪站牢的景瑜,脑中问号万分。
景瑜“咳咳”两声,稳住身形,乃东这才注意到景瑜的面色,原先就白,此刻更是苍白如纸。乃东的问号变得更大了一些,却还是没把疑问说出口。那小子回回答才怪呢!哼!乃东左哼哼右哼哼,十分不情愿的戳了戳景瑜,满脸嫌弃的问道“怎么进入有空到这里来转转?”景瑜默默看了乃东一眼,并没有回答。好吧,我忍。乃东咬咬牙。两个人默默地绕着院子走了几圈,又是去了湖边晃荡几圈,终于的终于,乃东撇下小桃花自己逃之夭夭。这这这,演哑剧也不是这样的阵势吧。好歹景瑜虽然性子冷漠,却也没对小桃霜恶言相向,赏了些东西,小桃霜便揣着一颗砰砰的少女心犯花痴去了。乃东大感欣慰。
东宫,景瑜的神色不豫。隐门后山,传说有通天彻地之能。若是想治好自己与她这胎中痼疾,怕世间也唯此一途。可,自己在隐门多年,终究,终究。原是他欠了她的,自己身上的毒不过万分之一,经年累积已是如此难熬,这么些年流落在外,她又是怎么过来的?更何况,如今又要亲手送她去……血脉相连,景瑜苦笑一声,闭眼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