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清晨总是带着喜人的清新之气,早起下得小雨淅淅沥沥,初初跃起的太阳在草叶花瓣上镀上一圈金光,更显得精致可爱。
一夜小雨,便是摊上贵如油之说,对于灾区百姓而言,皆是一阵阵前途未知的迷茫与恐惧。官兵例行往河边走,想着继续加固河岸,疏浚河道,却发现原先已然有些岌岌可危的水位线,此刻有渐渐消减的趋势。连日的担忧,便是一丝一毫,那也是值得庆贺的大事,更别说这一夜的水位,下降的惊喜万分。
再说回洞中。
一夜好眠,宴安醒来却也是腰酸背痛。怀里之人睡得安慰,可整个人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一夜酥麻。无奈的略动了动,见着乃东似有醒来的动静,便停了下来。充足的睡眠让乃东原本苍白的面容也染上了少女该有的红润,唇瓣虽说仍是浅浅色泽,但在此时却也莹润饱满,充满生机朝气。
宴安小心的抚上乃东皱着的眉头,细细描摹了一番乃东的眉线,原本养的有些圆润的面庞在这段时日的劳累下显出了尖尖的下巴,显得那张脸小巧却更令人心疼。宴安正望着乃东神游物外,乃东却也被这痒痒如蚂蚁爬的感觉弄醒。失血过多,又是一阵毒发,乃东的脑子迷迷糊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晃晃悠悠就要起身。宴安这是也回过了神,便挣扎着要站起。不料身体血脉不畅,反而一个踉跄又把正努力起身的乃东也给连累。一时间两人呼吸可闻,淡淡药香从乃东身上散发出来,宴安整个人便如同笼罩在了冰雪世界,旷达悠远,不可捉摸。
宴安瞬间被这种隔绝良远的气息所摄,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仿佛与自己隔绝了亘古的时间与空间,遥不可及。怔忪间,乃东已经起身,蹦跶着向那石像走去。不知何时,那石像已经离开原先的位置,簌簌抖落一地石粉,让出一个大洞。只是这洞本在地下,此时出口只此一处,却是更向地底,乃东招手招呼宴安,宴安皱了皱眉,纵身一跃进入其中。
乃东冲着洞口喊了几声,宴安闷闷的声音传来:“下来吧,无碍。”乃东撇撇嘴,不去理会宴安别别扭扭的声音,也入了其中。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钟乳遍布,水汽氤氲。潮湿寒冷,滴水可闻。宴安在前头走着,冷不防一回头,握上了乃东的手。乃东大惊之下就要挣开,宴安却并不放松:“这里太黑,没有火折子可别走丢了。”乃东小声道了句谢谢,又觉得该嘱咐几声,就有讷讷的说:“你可仔细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的忐忑,后头女子的手娇小柔弱,不知什么缘故出了好些薄汗,宴安的心思也变得飘散,脑中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回转,执子之手。狠狠甩甩头,自嘲地把后半句撇开,承诺太轻易,一切连个开始都没有,结局太飘渺。
渐渐地道有些上转,行动也渐渐变得吃力起来。手上的薄汗让乃东觉得十分不适,天性中对于黑暗的恐惧又实在难以摆脱,乃东只觉这一路漫长的,额,说不出道不明,昨夜相拥而眠,今早满怀杜若清香,此刻掌心相扣,心脏扑扑跳动不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也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的光渐渐变得亮堂,乃东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三两步跟上宴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眼非常,乃东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模糊间却觉得外头有些不对劲。黑甲铮亮反光,乃东抹了一把泪,扭过头去看向宴安,却发现宴安的脸色十分苍白,嘴角的笑意虽然不减,但却另有一分大敌于前的紧迫感。
前方马上坐着首领,乃东抬头,顿时有些抽搐。其实,自己可以是个男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