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傲阳手上的杯盏也不由一滞,一双深眸半眯着望着南宫羽,闪烁着不可捉摸的精光,而后勾唇一笑,似无意插手打破这尴尬凝固的空气。
“既然如此,那媚儿你先退到一旁,好好看看雅皇嫂如何一人表演,或可学得一二。”北傲风向来深藏不露,这眼前的僵局于他而言,自是一句话就可以缓和过去,他笑看着南宫羽说完,在无人察觉之下,眼中已然有了别的思量。
众人如今只当南宫羽更加不识好歹,看她的眼神纷纷不屑轻蔑,皆是有看笑话的势头。
就在此片刻,南宫羽却顺手从旁边的桌案上取了两个杯盏与一根玉箸,并将其中盛有半盏美酒的杯盏置于受伤的腿的脚背之上。
“月代雅不擅舞乐,却也不好推辞,只好以南越的杯箸之舞为乐,望王妃不要嫌弃。”南宫羽言罢,皓腕一拂,腰身就如丝带一般弯腰而下,面对清月,叮当清脆的响声在优美娴静的舞姿下,冷澈如琉璃锒铛。
一刹那,人静,风静,月亦静。
那声响,胜过清泉的声响,幽冷而干净的仿若天籁传来之音,不觉中将所有听者缓缓带入迷雾蔼蔼的青翠山林,又带入寒冷的万年冰潭。
无懈可击的音色与律曲,使得先前表演过乐曲的姬妾都齐齐失色,都不由自主的迷醉成痴。乃至是静坐在一旁的南宫媚也是随之花容失色,强力抗拒着那乐音的诱惑,甩了甩头令自己不去深入其中。却在不经意间见得众人皆是如醉了一般只望着台中央那轻盈如蝶的人儿,甚至她身旁的北傲风,咬了咬唇,一股妒意深深地漫上了她的眼底。
此刻,原本稍稍柔缓的乐音忽然转为高山流水之势,就连舞步也激扬旋转起来,只见那置着杯盏的一只玉足彷如中心,四周衣袂如飞。众人的神智在叮叮乐音下越发迷失。
正此时,忽听得“叮啷”一声,杯盏碎了一地。鲜血顺着浅色裙角缓缓自她脚背流下。
众人措不及防,恍然清醒了几分,看清状况后,一阵咦嘘。
“舞曲正到妙处,不想这杯盏却碎了,真是可惜。这绝妙的舞曲,若是可以表演完,指不定这雅侧妃还可得到洛王一丝青睐。现在恐怕…。”一部分人不由地为南宫羽可惜起来。
自然,也有人望向南宫羽的眼中鄙夷愈发明显,以为是她争宠献媚心切才会将杯盏弹裂,还伤了脚,心中暗自庆幸老天的帮忙。
然,只有南宫羽知晓,这杯盏碎裂的缘由,那不过是她用了内力的原因,那脚上也不过是皮肉之伤。
她表演的招摇,是因为她不想输给南宫媚。毕竟她也有七情六欲,每一次看到南宫媚的虚伪,她心中还是会有一种抑制不住的不快。
但这也不意味着她会不顾大局,眼下北傲阳已经回府,且还发现她的腿伤,她不得不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掩人耳目,以及不被宠幸。只是这脚伤也只能是权宜之计,她到底还是需要先救下红魅。
夜风习习,南宫羽因为受了伤,被准许先行回去,她本想趁机再探观景楼,可想着先前自己闹出的动静肯定使北傲阳加派了人手,加上她有伤在身,救出红魅的机会更加渺茫。所以便打消了这念头。
出了晚宴,船上的小环本想劝慰劝慰南宫羽,但见她闭目悠然地倚靠在船内,一直不说话,不知寻思着什么。而自己这会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怎的,竟会突然有晕船的眩晕之感,也就不再多话。
静寂的夜,泊荡在水中的小舟,终于,缓缓地靠了岸。还不待船停稳,小环便猛地冲出了船外,一路上虽不算颠簸,但她的胃早已是翻江倒海,一手抚着树也顾不得其他,就是一阵呕吐。
终于腹内空空,小环才感觉好受些。她长这么大,说起晕船这倒是头一次,狂吸了好几口气,瘫软转身,才忽然想起南宫羽还在船上。
疾步走回岸边,却见南宫羽尚在闭目沉思中,似乎是睡着了,于是不禁小声提醒道:“主子,到岸了。”
南宫羽这才不急不慢地缓缓睁开眸,向船外漫然一扫,迷蒙着眼,说道:“哦,这么快?”
小环心中苦苦一笑,在她觉得,完全是煎熬了好久才对。不过,想着晕船实在太没面子,索性主子睡着应该没有发觉,便迎合着南宫羽,使劲点了点头,“是啊,这春池的湖心园面积不小,只靠船只交通,而府上所有重要的宴会都会在园上操办,所以能在这里担任船夫的人自然是万里挑一的。”
说完,她瞟了眼南宫羽身后站在船头的船夫,但就是这一眼,她脸上的笑却不由僵硬,眉头蹙作一团。先前她因为晕船,并没有仔细留意过这船夫,但此番认真一看,却不由觉出有几分怪异。
只见此人身形修长,虽也是和寻常船夫一样一身黑衣,但却一直背对而立于船头,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气焰。总之,并不像一个船夫。
难道是以晚宴之名,混入王府的刺客?想得到这,小环瞬间花容失色,拼命思及如何是好,但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主子…。主子…。”半晌,她想到先提醒毫不知情的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