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床顶,陌生的被褥……上下一看,南宫羽猛地惊过神,意识到刚刚只是一场梦,她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心绪却依旧混乱,难道那真的只是梦吗?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回想起失去意识之前的场景,南宫羽下意识的伸手往怀里一探,瞬间一怔,羽琉璃赠与她的解药竟不知所踪!难道有人趁她昏睡之际拿走了?!但若如此,她又是被谁所救?失去意识前,明明是墨隐抱着自己,但如今他又身在何处?凝了凝神,她且放下了这些疑惑,微微一欠身,想下床弄清自己如今置身何处,没料到浑身上下竟提不上丝毫力气。
“姑娘身子未好,还是不要下床为妙。”忽然,随着门“吱呀”一响,传来一个清冽的童声,其中貌似还参杂着几分不快。
南宫羽一惊,猛然直起了身子,坐了起来,一扭头,她才发觉对面有着一扇仿似采璃楼的屏风,而在那屏风前,翠竹依旧,一白衣孩童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采璃?!南宫羽不由得诧异,瞪大了眼,他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羽琉璃也在?想着,南宫羽的视线扫向屏风之后,却见没有半点动静,双眉微蹙。
似看出了她的疑惑,采璃径自冷声道:“先生不在。”
南宫羽自然看出了采璃对她心有芥蒂,而究其原因,便是上次他坚持送她离开时,所发生的不愉快。不过,仔细想来,当日采璃所说的话好像早就发现了潜伏在她身边的危险。这样看来也怨不得采璃,反倒是自己不识好人心。
“上次的事,是我太过执拗,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南宫羽微微表明歉意。
“罢了。”采璃望着南宫羽,眼眸闪动,似笑非笑道:“姑娘这样说,倒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了。说到底,是先生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而为。”
这话说的有进有退,滴水不漏,到让南宫羽不知如何接话,房中霎时一片安静。南宫羽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于是略略清嗓,提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们……?”
“是先生在房外发现了你们,当时姑娘你毒发昏迷不醒,身边还有一个黑衣男子,也伤的不轻。先生便救了你们,那黑衣男子现如今在隔壁的厢房中,姑娘若是挂念,等身体好些了,便可去探望一二。至于我们……”说到此,采璃脸色古怪的变了变,“因为露脸了。”
“露脸了?”南宫羽不解。
采璃倒也不怎么隐瞒,淡淡一笑:“前几日,先生从外乘马车回来,到采璃楼前。本每次下车皆以白布遮面,但那日却有些身体不适。下车之时,双腿发软,就……”
“跌了一跤,所以露面了?”南宫羽一片愕然。
“当时先生蒙着面,摔了也倒看不见什么,不过是一身白衣……”采璃的脸色愈发古怪,“但就算如此,还是无法避及的惹上了麻烦。”
闻此,南宫羽恍然大悟,眸光暗转,终于明白了先前那在采璃楼之中,女子们为何齐聚,直直盯着楼上望眼欲穿。原来,并不是为了采璃,而是羽琉璃,这样也能解释了废墟之前那粉衣女子话中之音。采璃现在言语所谈的麻烦,大约就是北傲月。但就为了这样,白白的烧掉了整个采璃楼,难道羽琉璃不觉得可惜?
见南宫羽久久不语,采璃扭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暗,忽然想起什么,便向南宫羽请辞。南宫羽本还想着再问问他关于香袋之中的白纸,所为何意,但看着采璃面色匆忙,就也没有阻拦,随他去了。
采璃走后,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南宫羽也无心再休息,看看天色,她无法想象,当白翎他们发现她一夜不在府中之后,又会闹出怎样的风波。可如今,以她这幅样子又无法回府,左右思索后,她觉得还是先托墨隐捎信给白翎为好,毕竟作为暗杀组织,他们之间必然有着特定的联系方式。
思绪至此,南宫羽试着运了运内力,缓缓下了床。虽然气息仍然感到不顺畅,加之肩上有伤行动不太敏捷,但所幸内力浑厚,半个时辰内来去算的自由。
彼时,月色轻浮,云层飘渺。出了厢房,南宫羽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并不是什么客栈,也不是什么医馆,而是一个世外楼宇,四周树林深幽,花丛盎然,显然是在城郊。
回头抬眸一瞧,自己方才所处厢房的门匾上高高题着“羽鸾斋”三字,不知怎的,南宫羽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想起采璃所说墨隐的房间就在隔壁,她四处瞧了瞧,隐约看见不远处有亮光泻出,却没有见得任何人影可以询问,她索性寻光而去。
一路走来,她才看清那亮光之处,远在走廊的另一边,微微皱眉,她顾忌这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于是加快了步子。
正当此时,南宫羽忽然瞧见一个俊逸的黑色身影,从走廊那边匆匆闪过,在朦胧的月色下,宛若游魂。双眉一挑,南宫羽淡粉的凌唇随之不禁抿了抿,南宫羽脸上划过一丝怀疑,刚刚那个身影好像是…。思忖间,南宫羽不经小心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