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志忠这样一问,立刻把大家气炸了。福生说:“别提了,这些黑狗子进村也没多久,马秀菊和她儿子是一起回来的。刚进村头就放了一阵排枪,见什么杀什么,猪、狗、牛、羊、鸡可遭了难了,也不管是谁家的,真是一帮畜牲啊!”
“还有呢,柳树一回家看到自己炕上的被子被剁得稀烂,他拎到街筒子上就让人烧了。还骂:可别让他查出来是谁干的,要不然,他也把那人剁的和这床被子一样。”小翠愤愤的说,“他还把南邻的一处院给占了,专门让他手下那些黑狗子住,害得人家一家人十冬腊月的住窝棚,他就不是人生的!”
赵红玉也说:“那些黑狗子是什么联防队?名义上他们说是对付剁山飞虎,保一方平安。可他们简直不是人,成天价专门欺男霸女,胡作非为,看见街上谁家的媳妇、闺女长得俏,就追上人家死皮赖脸的调戏人家。人家要是不理他,他还动手动脚的,现在害得女人家都不敢单独出门了。
“东三峪的人进进出出,特别是那些赶集的人,更是怕得要命,他们逮住什么要什么,不给就往死里打,两头街筒子一掐,想跑都跑不了。”
“这些王八蛋!”吕志忠耐着性子提示了一句,“你们几个也小心着点儿,还有学校里那十来个女学生。”
田甜说:“你放心吧。自从黑狗子进村以来,学校里已经加强了防范措施。我们几个就更没事儿,路上有思鲁、思齐、传邦和传国陪着,有时候福生还拎着根棍子去迎我们。”
吕志忠放心了,“嗯,这就好,那狗就是再疯,再狂,看见人手里有根棍子,它也会从心里边怵你,别看它张牙舞爪的。福生,从明天开始,上学的这四个孩子每人手里都拎根棍子。好了,你们几个都睡觉去。”吕志忠把孩子们撵走了。
“好唻,志忠哥,其实我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就是田甜姐不同意他们带。我明白,她是怕孩子们节外生枝吃眼前亏。”
“田甜做得对,可现在拿根棍子也对。”
吕乡贤笑着问:“怎么你们什么都对呀?”话一出口她又感到自己唐突了,“哥,现在田甜可神秘了,有事也不给我们说,还莫名其妙的发火。自从思鲁和传邦回来后,她表面上装得和平时一样,可我早看出来了,她是茶不思,饭不想,嫂子和我说她还常常失眠,你看看她瘦的。
“对了,魏叔还让传邦单独给了她一封信,她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看,成天忧心忡忡的,都快成一个林黛玉了……”吕乡贤连忙把话收住,她感到自己又唐突了。
田甜鼻子一酸,眼泪簌簌的下来了。吕乡贤被吓坏了,她急忙劝道:“田甜,这些我都是说着玩儿的,你怎么这么不识逗呢?好田甜,别哭了,谁不知道咱姊妹俩最好呀。”吕乡贤的鼻子也酸上了。
田甜流着眼泪说:“乡贤姐,你光知道埋怨,魏叔和志忠哥这一次差一点儿就回不来。我为什么不让你们看那封信,那简直就是一封诀别信呀!是魏叔让我把思鲁和传邦硬留下来的,他是怕他们出现意外之后,两个孩子也没了命,他对不起志忠哥和福生呀……”
田甜实在说不下去了,她把那封信从怀里掏出来哽咽着说,“乡贤姐,嫂子、小翠,你们想看就看吧。”
吕乡贤飞快的看完了,她的双手一直在不停地抖。吕志忠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又把冒死营救孔祥云的经过讲了一遍,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晚上在柳夫人房里的时候,魏清和吕志忠故意没把它讲出来。
“田甜!”吕乡贤紧紧的和她抱在一起,“田甜你……怎么不早说呢?看把你愁成什么了?你独自承担这么多,就不想让我们替你分担一些吗?”
赵红玉和小翠也抱过来,姊妹四个相拥泪流。
魏清说:“我再三考虑,这件事只能让田甜知道,也只有她能担得起来。好了,都别哭了,好在志忠计划周密,也是老天爷帮忙啊。”
田甜就此把那封信烧了,“魏叔,这封信我让春雪姐看了,她还帮了我不少忙呢。要不然,思鲁和传邦怎么会那么安稳的读书。”
吕乡贤破涕为笑,“好呀田甜,你让春雪姐看也不让我看。魏叔,你老人家也太偏心了吧?”
魏清慈祥的笑着,“偏心,我是偏心。不过,这个偏心我认为它不偏。”
赵红玉说:“叔这个心偏的好,要不然让妈知道了,一家人还活不活了?那才是雪上加霜呢!就这样,没看妈都憔悴成啥了?”
福生和小翠也说:“叔,你这个心就是不偏。”
吕乡贤反驳说:“嗬,这个时候你们几个反倒一心了,当初为什么抓耳挠腮的老问我,弄得我在田甜面前净当恶人。”
“乡贤姐……”田甜娇羞的把眼泪擦干。
魏清看看差不多了,他这才站起身来对众人说:“一家人见面,亲香起来没个够,我看还是让志忠先歇着吧,他身上还带着不少伤呢。红玉,别忘了给志忠喂药。”他又对田甜说,“田甜,你来。”
吕乡贤一见忍不住嘟囔:“我说魏叔老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