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是好心,没事儿,我心里有数,你还是赶紧忙去吧。”魏清蹒跚着又想离开。
徐绍辉挡在他面前,“爷爷!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呢?我说的可全都是真的!要不我出来干什么?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咱们的人!”
魏清迟疑着,“这么说是……真的?”
“真的!爷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监狱已经接到通知了,现在接人就行。”他又看看那堵短墙,“爷爷,那是你雇的人吧?正好,咱现在就办手续去。”
“绍辉!”魏清紧紧地把徐绍辉抱住了。少顷他问,“孔先生怎么样?他是不是也被一起放了?”
徐绍辉说:“这不可能,他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现在监狱里可严呢。不过,退而求其次,吕大夫和张校长能一起被释放,不也是天大的喜讯吗?”
“什么?张校长也能被释放!”刚才魏清的神情太紧张了,他竟没听清楚,徐绍辉说的是吕大夫他们,而是仅仅听成吕大夫了。
徐绍辉的神情比他还高兴,“那当然。你不知道,张校长可真是个奇人,这一个多月,他把一个屋里的所有犯人,说得是服服帖帖,连牢头都服他了,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绍辉,那咱们还等什么?赶快走吧!”魏清这才急不可耐了。
“爷爷,不过我担心你一个人侍弄不过来,是不是先回去叫些人?”徐绍辉的神情立刻变了。
魏清吃了一惊,“绍辉,你这话是怎么说?”
徐绍辉看看周围,“爷爷,到这个时候我也不能瞒你了,昨天晚上咱们的人又受了一次重刑,我也是天亮以后才听说的。事情明摆着,不知什么人又使坏了,他们这是最后一哆嗦,根本不像敲竹杠。”
魏清一听急了,“你快说,那重刑重到什么程度?”
“爷爷,别问了,个个都是……皮开肉绽呀。”
“啊……”魏清险些昏厥过去。不过,他用力拍了额头一把,“绍辉,不等了,片刻也不能再等了。我能行!你看不是有车吗?我让那个师傅帮帮忙,一起把人背出来,一辆车就回去了。”
“也好,不是还有我吗?路上少颠簸一点儿就是了。”
魏清急忙说:“不行!这事儿你还是少掺和。绍辉,你是穿这身衣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行,爷爷,我听你的。你让马车靠过来吧,我这就安排人给你办手续。”小徐说完进去了。
魏清把吕志忠背了出来,“叔,你放下我,我能走,你搀我一把就行了。”
魏清根本不理他,“少嘴硬,人都成这样了,你还逞得哪门子的强?”他慢慢让吕志忠平躺在车上。
一阵西北风吹过,吕志忠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把眼睛闭上又睁开。“我自由了!现在我是自由的!啊——!”他扯开嗓子喊上了,那声音激越、嘶哑而又带着监狱的潮气。
一行人从车上跳下来,“吕大夫!你可也出来了!”圹恩、圹天龙急匆匆的,“多亏天翔打了电话,这喜事儿也太突然了,简直是从天而降呀!这不,天龙急的雇了车,连药店也关了。天龙,赶快给吕大夫瞧瞧。天杀的,临了咋把人打成这个样了?”
吕志忠有气无力的,“老前辈,我不能给您施礼了。”
“嗨,这都什么时候了。吕大夫,别说话,慢慢养养精神,咱这就回家。哎,赶快把被子抱过来呀!”魏清一看,圹恩把什么都准备好了,那一起来的两辆马车上,全都铺着厚厚的被子。车把式利索的把一床被子先盖在吕志忠身上。
张剑南留恋的望着这间牢房,“师傅,等一等,让我再看一眼。”
那车把式停住脚,“这破地方有什么看的?谁到了这时候不想一步迈出去。你倒好,还舍不得。”
张剑南慢慢巡视着屋子,“师傅你说的没错,我是挺留恋这里的。”
张剑南也被背了出来,“张校长,你受苦了!”圹恩紧紧握着他的手,禁不住老泪纵横。
张剑南却笑呵呵的,“老前辈,实在给您添麻烦了,魏叔早就和我说了。这么冷的天,您老人家也受这份寒苦干什么?”
“嗨,谁让咱们有缘呢。张校长,别说了,你先养养精气神儿。立柱,放炮!”原来,圹恩让儿子把鞭炮也带来了。
车把式立柱用竹竿把一长挂炮仗挑起来,刹时,噼噼啪啪的炮仗声震耳欲聋,这是典型的满地红。
在监狱大门前燃炮庆贺,这也算开了当时长清县的先河。
“走喽!都给我把车赶稳啊,回去我重重的有赏!”圹恩高兴的一声喊,三辆马车依次离开了县大狱。圹恩坐在车上说,“魏老弟,还是你有见识,不让你来吧你心急,还真让你给等上了。你说这是什么?”
圹天龙在另一辆车上喊:“爹,这是天意!”
马车后面,县大狱渐渐远去了,不过那茂密的芦苇丛却越来越清晰了起来,在上午的阳光照射下,仿佛摇晃着无数告别的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