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水清确实没下水,因为是训练那一百四十个士兵的第一天,所以主教官是有商项担任的,只不过上午的时候水清监督他们站军姿,下午才是商项带着训练的,对于商项的安排,水清咋舌了一下,随即也只能面无表情的点头,表示他尽量完成任务,实际上充当坏人……他还真不是那块料。
“下手要狠,要准,要稳,如果下午我带训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愤怒,我唯你是问。”在商项一边收拾装备准备下水之前,一边对着水清交代着事情,结果旁边的众人无奈的摸鼻尖,上扬四十五度角无奈望天,耿锐那队人更多的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个茫然无知的表情,倒是取悦了凤羽几人。
“兄弟,保重。”凤羽夸张的拍拍水清的肩膀,一副荆轲刺秦王即将远去的表情。
“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路钦更是夸张的感慨着,虽然过几天他依然要重新转回老形象,一想起当初凤羽他们给他起的黑脸判官的外号,看看水清那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不厚道的笑了笑。
“你们说的怎么像是上刑场似的?”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耿锐那队的人。
“单纯真好啊。”孟莫动了动嘴唇,一直老好人形象的人也忍不住在长期经过队长的操练淫威之下,感叹了一句话。
“……你们说的,我有点怕。”水清回头看看那一百四十人黑压压的阵仗,一想着今天上午就他自己,还要充当坏蛋的角色,小绵羊的表情看着商项。
“别这么看着我,你这样会让你家队长我不忍心的,乖孩子,好好享受上午的权利,下午我就验收成果了,去吧。”商项拍拍水清的脑袋,一副郑重的样子,水清咬牙切齿的看了他一下,随即转头看向靖爷,看到靖爷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倒是让他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不就是训练士兵么?不就是学队长那个渣么?反正这几个月看的也多了,凡事都有第一次,他忍了。
于是,水清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了,站在一百四十人的队列前面,他像杆枪一样静立在那里,无声无息,表情平静,眼睛直视前方,就像当初他在接受郑成和几个小队长终审评估一样,眼睛认真的盯着前面,却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眼里平静无波,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是黑色的深潭,像是要把人吸入进去一样,其实没人知道,水清这种表现是紧张。
轻咳一声,在队列前面走了几步,“我叫水清,作为这个上午你们的带训教官,当然,我并没有带过兵,事实上我也只是个士兵而已,所以我的任务是看着你们站军姿,而你们的训练内容,就是尽量站好你们自认为最好最标准的军姿。”水清缓缓的说着话,不知道是不是跟在靖爷身边时间长了,话语听起来也有些温吞了。
队列里没有声音,看着一些人不由自主的绷直了身子,水清对他们的反应也算是满意的,毕竟比当初他们那一队的人要好的多,说实在的,他们那一批兵,算不上精英,至少和眼前的人比起来真的不算,这批人有纪律,有韧性,他们服从命令,只是不知道接触到队长训练的手段过后,是不是仍然能像现在这样。
想起早上商项耳提面命的话语,水清动了动嘴唇,最终去拿了一副扑克牌,事实上他不知道商项究竟从哪里拿来一副扑克牌的,只是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吩咐自己看着他们站军姿,自己就知道了,和当初训练他们的方法一样,做最简单的事情,来考验他们的耐性,考验他们的意志,站军姿是每个人军人必须会的,对每个人军人来说,那似乎是最简单的训练,当然当初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如果你一直站下去,不能动弹,甚至连呼吸频率都要控制,打个喷嚏都有可能受罚,不论风吹雨打站在那里,任何人在一定时间之后,他的忍耐力都会面临一个临界点,都要接受着严酷的考验,过了,就是过了,没过……那么商项就有本事将你的骨头敲碎,重新铸造一个你,如果你不同意,可以,从他的眼前消失。
这里,血性,义气,有最真挚的爱,有最诚恳的情,也有最残忍的对待,水清想着,当商项将面前一百四十人的梦想敲击成碎片,将他们自尊踩压在脚下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眼睛望向远处海里,风太大听不到耿锐平时教训他们的声音,水清低着头把五十四张纸牌放在手里,他安静的走进队里,绕道士兵后面,一个个掠过,对着看似有些松动的士兵,在他聚精会神站着的时候,出其不意的踹上一脚,后腿窝,那里很痛,一脚下去很容易让人绷直的身体倒塌,他知道,因为当初他也是这样被人赏了一脚的。
“军姿都站不稳,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精英?”在士兵从地上站起身,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水清温吞的说着话,他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他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安静,穆沉一直都说,他越是在乎什么,想要有一些表情的时候,他的表情就越是看起来很冷,就像他现在其实很紧张。
之后,他看到了敌视的眼光,之后那个士兵咬紧牙槽,脸颊鼓起来一点,像个包子一样,他比自己的年龄应该大不了多少,至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让人看起来觉得还有些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