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刘启盛呈了上来的纸笺,远黛不免稍稍沉默,过得一刻,才注目看向刘启盛,平和道:“替我回复四哥,只说我多谢他了!”
刘启盛虽有心说些什么,但话到口边,却又觉怎么说都显不妥,犹豫片刻,也只得叹了口气道:“郡主能够明白皇上的心意,那是再好不过了!”却是一语双关,甚至隐带不满。。
淡淡扫他一眼,远黛也懒得与他多说,只冷淡道:“刘公公此来,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刘启盛听她言下竟已有了逐客之意,心下不觉气恼,白皙面上也因之泛了赤色。自打石传钰做了皇帝之后,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这整个大越,敢于似远黛这般干脆利落的给他下逐客令的,还真是不多。尤其这位郡主如今也早非当年的那位郡主了。只是他虽气恼,却也知道远黛在石传钰心中的地位,到底多不敢说什么,匆匆一礼,毕竟带怒而去。
刘启盛的身影堪堪消失在门口,绘春在旁已蹙眉低声的道:“郡主又何苦得罪他!”
不期然的扬了扬唇角,远黛淡漠道:“左右我也是不会留下来的!”口中说着,她已抬起手来,将先前刘启盛奉上的密报递与绘春,面上却无丝毫欢喜之色。
绘春自幼便在石广逸身边伏侍,其后又被石传钰召入宫中,早已养成了目不斜视的习惯,才刚远黛看那密报之时,她也并未去看。。但远黛既将那密报递了给她看,她便也并不矫情,打开看过之后,面上终不免泛起欣喜笑意:“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轻吁了一口气,远黛缓缓摇头,却没答她的话。他终于是登上那个位置了。只是夙愿得偿的他,如今心中究竟是志得意满还是因大石落地,却恍然若失呢。
以她对他的了解,该是后者居多吧。她默默想着。终不免又叹了一声。
绘春在旁默察她的心绪,因觉不出她有丝毫的喜意,心中委实诧异,忍不住的问了出来:“郡主似乎并不高兴?”因怕远黛心下不快。她问的却极小心翼翼。
偏头去看绘春,远黛不答反问道:“绘春,你觉得四哥可是良人?”
绘春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话才好。她在石传钰身边也有数年。石传钰的一应事体,她自然都是清楚的,正因清楚明白。所以反更难答远黛之问。
朝她一笑。远黛紧跟着问道:“那你说,若他不是皇上,可会似如今这样吗?”
绘春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这个……奴婢也不敢说!”事实上,在她心中,一直以为,倘或石传钰未曾登上皇位而娶了远黛的话。。或许并不会如此。只是这话,她却是不敢说出的。
好在远黛本也没打算穷追下去,摆一摆手后,她道:“对于此事,谁又敢肯定呢!”言下竟大有怅然若失之意,好看的小说:。
绘春在旁细度远黛之意,隐约之间,竟觉远黛此刻话中所指,仿佛并不仅是石传钰。
…… ……
坤毓宫中,金后神色峻冷,身姿挺拔的坐于罗汉床上,却是久久不发一语。而她的对面,这会儿却正跪了一名黑衣人。殿内,气氛沉凝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良久良久,却还是那名黑衣人沉声开了口:“事已至此,请娘娘速下决断!”
他不说这话犹可,一说这话,金后已自冷笑出声:“事已至此?你且说说,怎么个事已至此法?难不成你们将事搅成了这样,眼看不能了局,便要逼着我杀夫不成?”她唇角虽带笑意,眼神却自锋锐如刀,这话出口,更如三九之风,直寒到了人心底里。
黑衣人的身子仿佛僵了一僵,但很快的,他便又更低的伏下了身子,小心而恭谨的道:“娘娘,奴才只恐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人显然颇为工于言辞,这一句话,却是一下子便扎中了金后的要害。面色一时阴晴难定,好半日,金后才自冷笑道:“你们打算用什么手段?毒吗?”
听得这话,黑衣人却不由的叹了口气:“奴才等原有此打算,只是如今……”
他并没将话说完,金后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原先有此打算,只怕也有把握能够成事,但如今却是不成了,只因明珠郡主石青螺已回来了。明珠郡主石青螺,乃是广逸王石广逸之女,自幼习医,又因广逸王曾在苗疆游历过一段时日,更在无意中得到了一本《毒经》。因这本《毒经》之内所记载的内容太过广博,倘或落于恶人之手,怕会流毒天下。故而广逸王并未将之出示旁人。传言之中,这世上,只有一人真正学过这本书的全本。
这个人,就是广逸王之女,从前的明珠郡主石青螺。
“那你们打算如何做法?”金后的声音中满是嘲谑之意:“强行下手吗?”她是不信他们敢强行下手的,石传钰登基虽只四年有余,但因整合了大多数广逸王留下的势力的缘故,他手中所有的能量,已是远超金家。正面对碰之下,金家怕是全无把握。若要暗杀,石传钰偏又有一身的好武艺,而况他如今常在宫中,便是偶然外出,也是行踪飘忽,令人无从下手。
黑衣人答他话的语声平静得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