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浅一脚的踏进了远黛所住的含玉轩。绘春早得了信,快步的迎了出来。两下里见过了礼,刘启盛便将手中拎着的蜜饯包递了给她,且道:“皇上听说郡主病了,便命宣郭太医来瞧瞧!这是宫中秘制的蜜饯,也是皇上的意思!”
早在见着刘启盛手上拎着的物事时,绘春其实便已猜出了里头是什么。默然一刻后,毕竟伸手接过,而后却向郭璞道:“有劳郭大人了!”
在她面前,郭璞也并不敢失礼,连道了两个“言重”这才跟在绘春后头进了屋。屋内,床帐低垂,并不能看清帐内之人。绘春上前,揭了帐子,见远黛仍自阖目睡着,便也并不打扰,只将她的右手拉了出来,又在腕上搭了块杏子红绫帕,这才示意郭璞上来搭脉。
郭璞倒也并不言语,便自上前把了脉。中医讲求望闻问切,只是如今远黛正睡着,他自也不敢要求去看远黛的面色,想了一想后,少不得折中道:“郡主这脉,倒像是服过药了?”
绘春闻声,少不得点头道“五更时分,郡主略醒了一刻,知道着了风寒,便口述了方子,命我抄了。我便依着郡主的方子抓了药来,如今已吃了两剂了!”
郭璞听得一阵愕然。他虽与远黛见过几次,也隐约知道这位郡主的不凡之处,但还真不知道这位郡主竟通晓医术,犹豫一阵后,终究开口道:“劳烦姑姑将郡主所开方子取来一观!”
听他这么一说,绘春忙回身去取了那张方子递了给郭璞。郭璞接了方子,仔细的看了一回,却是愈看面色愈是凝重,及至看得完了,却又立在原地仔细揣摩良久,方才叹息道:“郡主医术,远胜微臣!皇上命微臣来为郡主请脉,实令微臣惭愧无地!惭愧呀惭愧!”
说着,他已双手捧了那方子仍旧递还给绘春,且道:“姑姑仍照郡主所开方子抓药便是!”
与他不同,对于远黛颇通医术一事,绘春其实是知道的。然而远黛的医术究竟如何,绘春心中也并没有底,这会儿听郭璞这么一说,便也放下心来,当下谢过郭璞,仍将方子收好。
郭璞身为太医,把过脉后,自然也便没有再耽误的理由,说不得起身辞了出去。出门之后,面上神情犹且惊疑不定,满心里只是想着这位郡主如今也多不过二十岁,怎生就有了这么一手好医术。他心里这般想着,便跟在李安福后头,走了出去。
因得了石传钰的话,刘启盛却并没就走,只是站在屋内。绘春见他神态,早知其意,倒也并不为难于他,只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及至刘启盛走到她身边,她这才上前一步,揭开了床帐。刘启盛那边忙凝目看时,却见远黛静静躺在床上,身上密密实实的裹着一幅红绫被,面色苍白,两靥却自嫣红一片,额角鬓发濡湿一片,显见得烧仍未退。
时隔数年,再见这张容颜,却让刘启盛心中一时喟叹,他也知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叹了一声后,却只问道:“这会儿郡主烧的可好些了没有?”
绘春目注远黛,眸中多有担忧之意,口中却答道:“烧倒未见得退,不过早起时候,满口胡话,吃了两剂药后,总算睡的安稳了!只盼这烧能早些退了就好了!”
刘启盛也自点头:“皇上虽不曾亲来,但我看着,他心中甚是着紧郡主的病!你只用心仔细着些,万万不能让郡主出了岔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