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琓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进书房之内。
书房内,临窗搁了一张棋桌,百里肇与初炜正对面而坐,闲闲对弈。听见脚步声,百里肇便自抬眼看了过来,他虽觉出蒋琓面色有异,但也并没多说什么,只抬手示意他坐。
一言不发的上前一礼,蒋琓冷了脸在一侧坐下。
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却还是初炜开了口:“看你这样子,仿佛受了不少气?”他问着,语气里头带着些微的诧异,很显然的,蒋琓在清苑之内与人置气让他颇觉疑惑。
蒋琓在西南久了,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这几年下来,更早惯了颐指气使,纵使不言不动,也自有一种久居高位的凌人气势,而这种气势,即使在百里肇面前略有收敛,也毕竟不能完全掩去。听得初炜问他,他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更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怒意:“这清苑有个穿男装的女子,你可识得?”他这辈子,除了初雨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假以颜色,而敢对他无礼的女子,他从前更是见所未见,好看的小说:。事实上,这天下大多数的女子,他甚至只需一个眼光,便能将对方吓得瑟缩不已。然而今日,他却踢到铁板了。
更让他气恼的是,他居然奈何不得对方。那个该死的……穿男装的、粗鲁的女人。
伸指自棋钵内拈出一粒黑子,却没有马上落子,百里肇移眸看向蒋琓,语气淡淡:“有件事儿,我本打算迟些再对你说的,不过你既已见过了云裳,我便早些对你说了也好!”
“云裳?”蒋琓眉心一攒,旋冷嗤道:“真是白糟蹋了这个好名字!”
初炜听得笑笑。蒋琓既来了,这一局棋也便下不下去了。不无惋惜的注目看了一眼面前的棋枰。棋枰上,白子很明显的已占了上风,真是可惜呀,他这辈子下棋还真没赢过百里肇几次。好容易赶上这位王爷心神不属,结果又来了个搅局的。
百里肇显然也是意兴索然,指尖轻轻一弹,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被他拈在指间的那粒黑子应声的落进了棋钵内:“云裳是‘驭记’的东家!”他简单的道。
“‘驭记’?”蒋琓猛吃一惊,竟忍不住失声的叫了出来。他常在西南。若论起对“驭记”的了解,自然更要远胜过百里肇等人:“难怪!难怪……难怪她竟有汗血宝马!”
百里肇与初炜乍然听得“汗血宝马”四字,面上也不由的现出了惊异之色。汗血宝马。素有天马之称,其马神骏,素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美誉,而汗血宝马更有一种广为人知的特征:这种宝马所流的汗,竟是如血般殷红。而这也正是“汗血”之名的来由。
微微拧了眉,百里肇道:“你是怎么知道她所骑的马乃是汗血宝马的?”
对百里肇等二人,蒋琓自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下便将事情一一的说了出来。
原来蒋琓为着尽快赶来姑苏,离开阗城时,骑的正是他素来最是钟爱的宝马追风。说来也巧。在他离开阗城之后,他就不止一次的在路途之上遇到云裳。云裳所骑的,正是一匹毛色纯赤、四肢修长的红马。蒋琓的追风已可称得上是阗城最为出色的马儿。然而与云裳的汗血宝马相比,追风却无疑要逊了一筹。蒋琓一路疾行,若非必要,几乎从不打尖。相比之下,云裳却要轻松许多。她一路而来,虽也是在赶路。但每遇城镇,却总会打尖歇息一二。
因二人都是赶往姑苏,这一路之上,碰面的机会自不会少。让蒋琓火冒三丈的是,每每在他咬牙赶路之时,这个女人却坐在酒楼茶馆内悠然的喝茶吃饭。然而在他以为已将她彻底甩下之后,她却又总会在几个时辰后闲闲的纵马超过他的追风。
如此数次之后,蒋琓几乎都要以为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二人都是千里迢迢而来,七月,本就是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几个月之一,二人你来我往了几次,蒋琓便也察觉到了云裳所骑之马的不同。那马出汗殷红如血,分明便是传说中的天马——汗血宝马。
军中之人,若能有一匹宝马作为座驾,便几乎等于是多了一条命。既知云裳所骑之马乃是汗血宝马,蒋琓又怎肯错过了。于是在一次二人途中相遇时,他干脆的提出了要求。
然而他得到的,却只是云裳一个不屑的眼神及不顾而去的背影。那一个眼神,几乎使得在西南称王称霸数年的蒋琓气得吐血。他本打算催马追上云裳,好好教训她一番,却不料他这一路催着追风赶路赶的太急,早令追风透支过度,追不多远,追风竟忽然瘫软在地,再跑不动。追风跟了蒋琓也有数年,人马之间,情谊颇深,蒋琓见此大惊,少不得就近寻了地方寄养了追风,这才又去驿站调支了马匹继续赶路。这也正是他为何会比云裳迟到二日的原因。
沉吟一刻,百里肇才淡淡道:“这么说,你并不知道‘驭记’竟有汗血宝马之事?”
毫不犹豫的点头,蒋琓干脆道:“我若知道了,又岂容他们将这等宝马藏匿起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初炜在旁,听得这话,不由的摇了摇头:“这几年,你的脾气是愈发的暴躁了!”他忽然的开口道,语声淡淡,其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