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问了这一句,倒让沅真愣在了那里,诧异的看一眼远黛后,沅真才道:“昨儿我曾问过小姐与王爷,难得过来一次姑苏,可要四处走走……”
被她这么一提醒,远黛这才惊觉,面上神色一时讪讪。事实上,今儿早上,她还曾问过百里肇这事,只是被百里肇闹了那么一出,一时心神不定,竟将这事给忘到了脑勺后头。她脑中胡思乱想,口中却忙掩饰道:“我以为你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大事儿要说,敢情是为着这个!如今你也算得是这姑苏城内的地头蛇,你只看着安排就是,又何必来问我!”
沅真虽觉远黛神气古怪,言辞闪烁,但她毕竟未经人事,自也不会想的别处去,神色疑惑的看一眼远黛,也便不再多问,只点头答应了一声。
见她没再问下去,远黛心中不觉稍稍一松,当下笑道:“你昨儿一宿没睡,这会儿想来也累了,早些回屋歇着去吧!出门的事儿,等你醒了后,我们再仔细商量不迟!”
沅真听得笑笑,当下点了头,起身告辞,远黛见状,忙也跟着站起身来,一路送了她出去。及至沅真去得远了,远黛也还在外头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回了正屋。
屋内,百里肇正悠闲自得坐在桌边翻看着手中的一册书卷,听得脚步,便抬眼看了过来。二人目光一触,远黛便不由的面上一热,脚下也随之一顿。百里肇倒是神色如常,笑了一笑后,状似随意的开口问道:“沅真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轻轻扬眉,远黛终于走了过来,在百里肇的对面坐了下来:“只是问我们可要出门游玩!”她简单的说着。却并没提起岳尧与沅真之间的事儿。事涉岳尧,她无意多嘴,想来岳尧若想百里肇知道,自然会禀知百里肇,完全不必经由她口。
墨眉微微一挑,百里肇的目光自然的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我这腿,何时才能全好?”
远黛一怔,旋答道:“王爷所中‘菟丝’之毒,已被完全压制了下去。剩下的,只是静候恢复!等王爷何时觉得双腿能够活动自如。那便是全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百里肇倒不免稍稍活动了一下双腿,却觉双腿活动起来。仍有些滞涩、无力,心知毕竟是没有痊愈,也只得摇了摇头,面上略现遗憾之色。
见他如此,远黛不免出言宽慰道:“王爷这腿。痊愈只在早晚之间,其实无需太过着急!”话题转到了百里肇的双腿之上,远黛却明显轻松自如了许多。
叹了口气后,百里肇道:“虽是这么说,但有些时候,这双腿实是颇为恼人!”这一番言语却明显是话里有话。远黛正想着百里肇这话究竟是何含义时,百里肇却又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比如那晚浴房……再比如……刚才……”
血气陡然升腾而上,脸上更火辣辣的仿佛便要烧了起来。瞪视着百里肇,好半日,远黛也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或者说,她真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咬牙切齿了半晌,远黛终于还是没能淡然处之。气愤愤的抄起摆放在桌上果盘内的石榴劈头便砸了过去。大笑一抬手,百里肇毫不费力的接住飞来的石榴,戏谑的神色却是更甚。
远黛本是气不过,才会有此举止,这会儿见他这般易如反掌的接住了那颗石榴,心中反有些后悔自己才刚的举动了。刚刚那会,她还真是忘记了,百里肇该是会武的,自己这一砸,除了更增他的得意之外,也真是不能再有什么作用了。这般一想,远黛不免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决意不管百里肇再说些什么,她总也是不会理他的了。
见她如此,百里肇终是敛了笑容,提了茶壶为远黛斟了杯茶,抚慰道:“夫妻人伦之事,哪里就值得如此了!看看你才刚的样儿,不知道的,怕不要以为我们二人是什么野鸳鸯了!”他口中说着,一时想起远黛才刚惊恐万分的模样,毕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恼恨的瞪他一眼,远黛终是低声的道:“世间夫妻虽多,哪有……大白天就……就……”这话她说的甚是艰难,语到一半,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失笑的摇一摇头,百里肇道:“世间夫妻,你能知道多少夫妻之事?居然就敢说这话了!”说到这里,他却忽然的扬了扬眉:“不过话说回来,你如今这样怎么也比从前要好些!”
被他这么一说,远黛陡然一怔,面上神色一时也有些变幻难定。良久,她才叹了口气,却没有言语。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百里肇直截了当的问道:“在想什么?”
歪头看他一眼,远黛最终坦然道:“我在想,十年后,我与你之间,会是什么样子?二十年后,又如何?还有……三十年、四十年……”
微微一笑,百里肇略一张手,掌心内,适才远黛含恨扔了过来砸他的石榴赫然在目。百里肇并指如刀,在石榴那有些粗糙的青红色外皮上轻轻一划,而后顺势一掰为二,却将其中的一半递了过来:“人若如故,百年又何妨!”
不意他会说出这话来,神色古怪的看一眼百里肇,远黛没有接话,只伸手接过了那半只石榴。那石榴早已熟的透了,剥开看去粗糙到近乎丑陋的外皮,粒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