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湖门是距离玉皇山最近的城门,秦天德返回的道路选择的也是这座城门,当车身烙着大大的“秦”字马车抵达钱湖门的时候,这座城门早已不知戒严多久了。
步军司的兵马与顺天府的衙役严加把守,城门外的百姓早已换了其他城门入城,反正临安城的城门众多,临安府尹陆宰一身官服候在那里,等候秦天德返回。
秦天德让岳震放飞的那只信鸽,是他与胡铨之间的联络方式,也是他让胡铨动手的信号。
当胡铨接到了信鸽后,立刻按照计划,步军司、马军司兵马分别直扑城内、城外西辽使节的驻扎的驿馆,一场屠杀就在实力极不对等的条件下发生了。
三衙出动兵马,又是光天化日之下捕杀西辽使节团,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临安城内外,负责全城治安的陆宰接到了胡铨派人送來的书信,立刻带人赶往钱湖门迎接秦天德,保护秦天德。
秦天德的安全不容有失,他失踪的这一夜临安城中已经发生了一些变故,还有一些变故蠢蠢欲动,若不是胡铨必须前往皇宫复命,在钱湖门迎接秦天德那就不是陆宰了。
“国师大人可还安好。”陆宰快步走到马车旁问道,如今的他很是庆幸当年秦天德打上家门,胁迫自己爱子陆游跟随。
虽说他对秦天德沒有任何忠心可言,那是因为他所忠心的只有宋朝皇帝,但却对秦天德人品操行推崇备至。
“有劳陆大人挂怀了,我沒事,只是很累,想要回府歇息。”马车内飘出來秦天德淡淡的声音。
“可是,官家有命,命大人即可进宫面圣。”
“陆大人,帮我转告官家,今日本国师身体不适,明日再入宫面圣好了,三儿,启程。”
“国师,,。”
看着马车缓缓启动,陆宰的话语戛然而止,连忙命人从旁保护,护送秦天德回府,但眼中却露出了担忧之色。
秦天德是权臣,赵昚将会是明主,权臣和明主之间绝对很难相容,这一点为官多年见多识广的陆宰心知肚明。
作为雍正当年的心腹,军事才能出众的年羹尧为雍正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谓战功赫赫,可最终被雍正帝削官夺爵,列大罪九十二条,最后赐死,即便年羹尧的妹妹嫁给了雍正,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至于说史书记载的年羹尧后期自大狂傲,交涉蛮横:“无人臣之礼”,乃是自取死路,这只不过是胜利者的意思表示,史书历來如此,真正的原因早已不可考证。
陆宰不知道什么年羹尧和雍正,但历史从來都是一面镜子,前朝有着太多的样例可供后人参考,说不定将來赵昚下旨处死秦天德时,也会列出秦天德若干条大罪,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平心而论,陆宰不希望秦天德会踏上秦桧的覆辙,虽然在他心中秦天德为宋朝的贡献远非奸臣秦桧所能比拟,但不容置疑的是,他们二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权臣。
这些日子來,他能感受到秦天德的变化,逐渐将一部分权力交还赵昚,减少了在朝中开口的次数;也感受到了赵昚的变化,对秦天德的态度明显不像以往那般不满,但今日秦天德在钱湖门公然抗旨,这不能不让他心忧。
他甚至后悔刚才的声音应当小一些,那样的话至少不会有那么多兵士衙役听到秦天德抗旨不尊的话语,赵昚的脸面也会好过一些。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來不及了,安排好军士护送秦天德回府后,他立刻乘坐官轿赶往皇宫。
出乎他的意料,赵昚并沒有因为秦天德的无礼而表露出任何恼怒,就连一旁陪驾的史浩、胡铨还有赵鼎都沒有多说什么。
回到府中的秦天德见到了以泪洗面的岳银瓶和愁容不展的赵茜,二女一见到秦天德回府,立刻扑到了他的怀中,丝毫不顾及周围下人丫鬟众多,嘤嘤哭泣起來。
秦天德沒有带回齐妍锦,秦朗又被人趁夜掳走,这让岳银瓶心中自责不已;而赵茜则是感觉到了此事的变化,恐怕超过了秦天德的预料,不仅为齐妍锦母子担忧。
这一夜,秦天德沒有去岳银瓶又或者赵茜房中留宿,而是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书房外沒有任何人把守,但沒有一个人敢靠近,因为秦天德下了严令,靠近书房者死。
国师府中的下人很清楚秦天德的话什么时候是开玩笑,什么时候是认真的,所以书房周围沒有一个国师府下人,只有书房门外几个苍天大树的茂密枝叶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宛如几尊死神一般守在那里。
书房内密密麻麻的跪着十几个人汉子,他们都是影卫的大小头领,最前方的是时顺,岳霖吕子雄分跪两侧,只是岳霖的身形略前于吕子雄,这也预示着影卫的将來。
“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十余人异口同声道。
“起來,都起來,我说过多少次了,见到我后不用下跪。”书案后的秦天德无力的坐在那里:“这件事不能怪你们无能,而是契丹人太狡猾,怎么还不起來,难道你们以为我是那种随意迁怒他人的人么。”
这些人,除了岳霖之外,其余人原本都是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