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德的话音刚落,花厅右侧的屏风后,传來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让秦天德浑身冰凉的声音:“大人,邦衡所言非虚,是我把他的身份泄露出來了。”
这个声音秦天德并不陌生,他傻了一般木然的转过上半身看向花厅右侧的屏风,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被他安置在城外南郊山庄内的管家陈规。
“是,,,你。”这个时候,秦天德已经无法在辩解什么,陈规和胡铨的同时出现,岳雷称呼胡铨为“胡大人”,陆游、周必大又是请罪又是谢恩,这还有必要在解释什么么。
谢恩的不仅的是陆周二人,此刻一直沒有吭声的陈钰彤看到自己父亲陈规从屏风后走出,连忙跑了过去,掺住了陈规后,朝着秦天德一点头谢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难怪当日您曾托银瓶姐姐转告,说是三年之后给奴家报仇的机会,让奴家这三年内不要找您报仇,原來家父真的如同银瓶姐姐推测那般,被您设计假死逃生,只不过您为何要这么做,让我们这么多人误会您呢?”
“是啊大人。”岳雷也在一旁随声附和:“您有宏图大志,想要扳倒奸相,替我父兄报仇;北上伐金,重振我大宋声威,可您为什么不肯对我们说实话呢?难不成您还不信任我们么。”
秦天德的脸色越來越难看,心中越來越憋闷,毫无众星捧月的舒爽之感,他沒有理会陈钰彤和岳雷,只是看了眼陈规,又转头看了眼胡铨,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的所有动作都很机械,机械到了行尸走肉的地步,只可惜花厅内绝大多数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以为秦天德如此模样是因为被他们识破假面后的正常反应,对于他们來说,秦天德以假面示人这么长时间,害得他们担惊受怕气愤委屈了这么久,这也算是对秦天德的一个小小的报复,善意的报复。
不过岳银瓶却敏感的发现了秦天德的不妥之处,她不认为这件事是什么坏事,老话说得好,三个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眼下花厅之内的众人都是可以信任的,有了大家的帮助,不是更有利于秦天德计划的实施么,可是秦天德为何脸色会这么难看,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虽然她想不通,可是看到秦天德如此模样,她有些心疼,想要开口劝解两句,却被胡铨抢了话头。
“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先喝杯茶吧。”胡铨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在了秦天德的手中。
秦天德机械的单手捧住了茶杯,刚刚沏好不久的茶水散发出來的温度透过茶杯扩散到他的手上,可是他却像感觉不到热度一般,既不喝,也不丢手。
胡铨对秦天德的反应很是满意,回想秦天德将他从楚州带來的一路上,对他的羞辱和威胁,虽然他能够理解秦天德当时的迫不得已,不过心中多少还是会有些怨言。
早在秦天德忽悠秦武,号称请來天雷诛杀金兵的时候,他就在半坡林发现了残留的硝石硫磺,联想到陈规曾被秦天德推入淮河,而岳银瓶以前提出过陈规未死的可能,加上他对陈规的了解,胡铨立刻断定两者之间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秦天德对他很是信任,所以他在淮阴的权限很大,县衙内外可以來去自由,可是他在县衙之内搜寻了个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关陈规的线索。
后來还是无意中从秦三口中得知,秦天德在城外南郊还有一座宅院,而那六车火药运至县衙前,秦天德正好去南郊宅院待过一晚,种种线索综合到一块后,胡铨断定,陈规有八成的可能性被秦天德安置在那里。
不过秦天德待在淮阴期间,他实在是找不着什么机会前往南郊宅院打探,好容易等到秦天德动身前往临安,他立刻前往南郊宅院,本以为还要花费一些气力才能够找到陈规,哪知道宅院的管家就是他要找的陈规。
他和陈规同朝为官多年,彼此也算有些交道,虽然二人已经多年未见,都有了些许变化,但还是认了出來,陈规也是知道胡铨为人的,等他从胡铨口中得知胡铨被秦天德胁迫來到淮阴,成为了秦天德师爷,顿时一切都明白了。
这二人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用说透一点就通,加上陈规已经知道秦天德的打算,沒用太长时间,二人就彻底断定了秦天德重重看似奸恶的作为背后,隐藏着一颗中兴大宋的忠心。
胡铨曾经说过,要在一个月内将一个真实的秦天德展现在陆游面前,而被人认为已经沉尸于淮河之中的陈规,完好无损的出现,就足够了。
有了胡铨陈规的牵头,众人将秦天德对待自己的种种压迫以及自己所知的秦天德种种行径一一道來,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很快这些人就将以前认为是秦天德奸恶的行径分析的头头是道,这样一來所有对秦天德的误解就都解开了。
而秦天德根本不知道,他前往临安后,淮阴县衙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虽然明白了秦天德的苦心孤诣,但这不代表众人对秦天德以往对自己的不信任而引起的冲突,以及发生冲突后秦天德以种种手段威逼他们就毫不介意,于是决定设计捉弄,小小的报复一下秦天德。
因此,胡铨算好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