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尚在犹豫,贺栖城却笑道:“此处汤泉极好,正好解一解舟车劳顿。你要是不去,我可先去啦!”
东方不败暗道,若是这时拒绝,要贺栖城再表一次心迹却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当下一咬牙道:“带我过去。”
贺栖城嘻嘻一笑,领着东方不败走入自己的屋子。原来正对大门的屏风后头还有一扇小门,门外铺了鹅卵石的小道,远远通入山中。两人走了不多时,转过一个花架,一股硫磺气味扑面而来,前方雾气氤氲,显是汤泉不远了。此刻虽是在夜间,道路两旁却每隔几步就点了一盏风灯,照在湿漉漉的卵石上映出融融暖光。
又走了片刻,硫磺味中隐隐透出花香,周围雾气又浓了几分,却只在两人脚边滚动,至高不过胸口,之后就不再上升。东方不败被贺栖城拉着往前走去,低头却看不到两人交握的手掌,唯有一股暖意自肌肤相接处传来,心中似醉非醉,只盼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才好。
直到绕过一株粗矮松树,贺栖城才低声道:“到了。”
东方不败抬眼看去,见此处山壁如刀削一般向下却突然缺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天然凹洞。一汪泉水犹如明珠一般嵌在中间,被四五株松树挡着,若非走到跟前,极难瞧见。
贺栖城领东方不败走到泉边。一旁衣架、铜盆、皂角、木患子及各式香料一应俱全。东方不败见池水中竟全是春花花瓣,不由微微蹙眉。贺栖城知他心中所想,摇头道:“这些却不是我备下的。”
他见东方不败面露疑惑,登时笑道:“你猜这眼汤泉,谁用得最多?”
东方不败皱眉道:“不是你那弟弟吗?”
贺栖城摆了摆手指道:“非也非也。这一眼汤泉用得最多的却不是人,而是山间灵猴哩!”
东方不败奇道:“猴子也懂得沐浴?”
贺栖城点头道:“可不是嘛。想当初贺家要寻黄山灵泉,花了无数财力物力,才终于在一个耍猴人带领下找到这里。黄山灵猴,天下闻名,古时候便能化作书生娶亲,还会坐在崖边观海,会寻找汤泉沐浴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这猴儿也懂得知恩图报,从来不会白用泉水,每每洗过澡之后就会带回鲜花撒在水中。久而久之,泉水便成了这幅模样。”
东方不败不禁迟疑道:“此处有这么多猴子沐浴过,你我还要下去?”
贺栖城朗笑道:“东方大哥有所不知,这一眼泉水却不是死水。热水从地底涌出,还会顺着水下石缝流走。花瓣浮于表面却无法漂走,只会随着温水慢煮,渐渐褪去颜色。其中花香却被蒸了出来,所以此间硫磺气味反而没有远处那么浓烈。”
东方不败头一次见这样的温水花泉,还在惊叹,却见贺栖城脱了外袍挂在架子上,又开始脱中衣。东方不败面上微微一红,想要不去看,一双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去。直到贺栖城全身精|赤,向泉边走去,他才醒悟过来,猛地别开脸。
那厢贺栖城把酒桌摆好,又斟了两杯酒,见东方不败迟迟不来,不由回头催促。东方不败心中暗道,来都来了,难道还要矫情再退回去不成。当下一狠心解下外袍,脱了中衣鞋袜,脱到最里面时却实在抵不住贺栖城的视线,脚下微微发力一跃跳进泉水中央,这才把**的衣裳丢到岸边。他这一下快如脱兔,饶是贺栖城反应过人,也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
贺栖城心中笑翻了天,硬生生绷住脸,对东方不败招了招手:“东方大哥,你先过来洗洗,再去中间不迟。”
东方不败向贺栖城走去,才走了没几步,便发现泉水中央可以没过他的肩膀,到靠近岸边恐怕却只能浸到他的腰际。他见贺栖城坐得极为舒服,显是水下另有玄机,当即一抿嘴唇,大步走到贺栖城面前,对他投去疑惑一瞥。
贺栖城见大片湿漉漉的肌肤靠到面前,脑中只剩下“春|光乍泄”四个字,不禁呆了一呆,直到手臂差点探上东方不败的胸口,才猛然惊觉。他干咳两声,改抓东方不败的手掌,引着东方不败摸到水下一把椅子。低声道:“这两把是乌沉木的椅子,入水即沉,却不会腐烂,和这个白浮木的酒桌乃是一套。”
东方不败见那酒桌稳稳浮在水面上纹丝不动,四周还设有围栏,样式颇为新奇。他先在椅上坐下,发觉那椅子高低方向似乎还能活动,不由暗中赞叹。又去摸酒桌下方,果然连着一根软索,想来另一头定是还绑着重物,这才使酒桌无法漂走。
贺栖城舔了舔嘴唇,终于忍不住摸上东方不败的肩膀:“东方大哥这里曾受过伤吗?”肩膀雪白肌肤上却有一道狰狞刀疤,色泽偏红,细细看来好不吓人。
东方不败对贺栖城微微一笑道:“嗯,那一回差点被人用刀卸下一条胳膊,养了半年多才好。当年初学武时,跟着教中兄弟四处厮杀,身上伤痕极多。到后来功夫渐渐高了,能伤到我的人就少了,却也并非没有。高手比拼,自有一番凶险,一招一式,往往差上毫厘就是生死之别。也是我运气好,除了这一处,身上只受过四次致命伤。神功大成之后,更是再也没有人能在我手下走出十招了。除了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