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撒索苍很是清楚,他心中早已有了盘算,想着若是他们能再撑些时日,或者干脆能打出个什么来,便有了筹码,能与那大元朝谈条件,哪怕没了国,封个裂土王,独自管制这地界,这国便也还算存着,反之,他们便再也抬不起头来。
只是,这个想法却是不能告诉这些好战分子的,不然传出去,将会军心涣散。
想了许久,撒索苍沉声说道:“此事,我也有考虑过……想着,这几日就得冲出去,一举撕裂恒王这边大营,只有打破这个死局,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你这法子不是不可,却是伤亡惨重,若是大元来了援兵,就算再给你两万精兵,也是回天乏术。”
撒索苍便道:“不瞒先生,我打算此后便直奔飞涧军西侧防线,飞涧军便是再强,兵力依然有些散,只要突破这防线,我们便可直奔苍尔庆司,那里有我多年至交,应当能助我一臂之力才是。”
“是吗,若是我以这般呢。”青衫儒生声音不由提高了些,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我若以这边截杀你,乱石滚下,任你插翅难逃。”
“那是先生,那恒王不过年轻后生,便是心有城府,终究不过个嘴上无毛的娃娃,不见得有先生这般见地,我们便以声东击西之法,将他引至此处,应当不是难事。”
“盛帝不是昏庸之辈,我方才便已经说过,那元恒也绝非是三股中的薄弱,从他的行军布阵来看,性格内敛不说,还是个极其难以对付的狠角色,你居然打算挑这么块铁板下手?”
“那当以谁?飞涧军也好。闻家军也罢,有哪个是薄弱的?”
“先生既然这般说,应当已经是有了对策,是吗?”
“当然。”青衫儒生好笑的看着他。“不过,此事之后,我要你放我出营。”
撒索苍眼神阴郁,说起这青衫儒生,应当算是俘虏,当日兵临,青衫儒生正是混在他们军队中做小兵。据他所言,他本是与奴仆一同来,打算去边境。好入沙漠,却不想中途失散,正巧见他们在招兵,便进了军队,以免独身一人。夜里被野兽拖了去。
这个决定为上上策,却不想他们这些人竟然被困于两阵之中,唇亡齿寒之时,这青衫儒生才只得站出来,说自己可以带他们出去。
撒索苍本见他为元人,便以为是细作。要将其杀死,青衫儒生开口道他们蛮夷毫不讲道理,灭他一人。整个蛮夷都要为他陪葬,他无所畏惧。
在挣扎中,撒索苍瞧见了那青衫儒生腰上的印记,便不由升起了些好奇。
因为他曾经见过一人,那人面上刺有大元的死囚印。与这青衫儒生腰上的相同。
也便是说这青衫儒生是当死之人,大元朝户部无他名册。所以他说的那些应当都只是用来掩饰身份的借口,他或许是犯了事的官员,或者是家族中有人犯了事情,却罪不至死,发到了边关来。
却又不想一辈子都辛劳至死,所以逃了出来,混入他们军中,也是这个原因。
只是,大元朝律法严明,向来都是斩草除根,很少发配过囚犯,像是他这般的年岁,更是少之又少,依着线报,也便只有那姬家的姬廉一人,可那姬廉其人,他是见过一面,那人相貌如朗月,他不会记错,此人不是姬廉。
何况,姬廉不懂他们的话,而这青衫儒生不但会说他们的话,甚至比那大元来使说的更好,着实奇怪。
似鬼使神差一般,他驳回所有人的反对,让人放开了这青衫儒生,便要看看他的本事。
这青衫儒生的确没说错,他能带他们出这幻阵,因为他对阵法了如指掌,这让撒索苍心中惴惴不安,心中隐隐觉得这人来头不对。
心中盘算,待出了幻境之后,不管对方是个什么身份,都要将其杀死,以绝后患。
可巧的是,他们出了幻境,便遇到伏兵,也正是那个时候,他发现这个青衫儒生是个极好的军师,这来历不明的青衫儒生便成了他手上的烫手山芋,丢不得,捧不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能独身一人逃出元兵守卫,出现在沙场,并入大营中这般有本事之人,偏偏是元人,当真是让他想破了脑袋。
“呵。”撒索苍站起身来,古怪的看了青衫儒生一眼,缓缓的说道:“我便是此时答应你,你怎么能保证,事了之后,我会放你走,而不是杀了你。”
青衫儒生闻言便嗤笑道:“要杀早就杀了,你这蛮夷,还能有什么知恩图报的心不成?”
听了青衫儒生这般讥讽于自己,那撒索苍不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狂肆的放声大笑了起来,那些蛮夷将领不知道自己的国主为何而笑,先是面面相觑,后来也跟着真真假假的笑了起来,就是有些一头雾水。
笑了许久,那撒索苍才正色看向那一直似笑非笑,似怒又非怒的青衫儒生。“元人只知道搬弄,我见过许多元人,瞧的入眼却没有几个,你算是其中的一个,我撒索苍今日便在这就应承于你,只要你能帮我们赢了这一仗,我便放你离开,只是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