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满抿了下嘴唇,四下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玉满知错,还请郡主责罚。”
“你知道错便好,以后不要再犯这种疏忽。”小舟摇了摇头,玉满说什么责罚,她又何时责罚过她们几个。
这事情,玉满也是知道的,她方才冲动的脱口而出,也是因为觉得这宫中的人似乎在处处针对于郡主,实在气恼,没想到这圣上也是这般心存偏见,这才让她血涌上头,口无遮拦起来。
小舟低头,看向那本自己不肯踩踏的白雪被踩踏的不成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盛帝之所以会这样说,其实……她也猜到了一些。
她有时候,很想问盛帝,透过她,盛帝看的人是谁。
她与姬廉容貌相似,那个打小黏着他的弟弟,在他心里有多重?
戈承的仕途坎坷,多半也正是因为姬廉的缘故,除却姬廉为保全姬氏一族,有意将他抛出做弃子的一次,其余的多半是源于盛帝对于姬廉的复杂感情,他将姬廉捆在身边,姬廉却不肯受束缚,一次次的往戈承处跑,他又将戈承召回大都,留在身边,然姬廉却依然不肯亲近,甚至那戈承,也是精明至极。
说恩宠便恩宠,说杀便杀,他是九重帝心,君臣有别,姬廉与戈承瞧着截然不同,骨子里却有有傲气的秉性,自然是不肯相附和。
不说戈承一直冷静处世,早已洞悉局势,明君心难测,单单拿姬廉来说,当初姬廉年幼,又逢那件事,正是不肯与其父亲近的时候。自然会与暂住在府上,如长兄一般的盛帝亲近,可姬廉终究是要长大,君臣之别也都理顺,甚至为此还吃了不少苦头,只是他那脾气,既然是懂得了,自然是不肯继续详装亲近,也便渐渐疏离了。
而她不同,她深知君臣之道。又不会像姬廉一般桀骜不驯,在盛帝的眼中,她元长留懂事。乖巧,一直以他为尊,满足了所有他对姬廉未能达到的期盼。
然,盛帝虽然想将她作从前的姬廉来看,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二人性情截然不同,他既想要看到温顺的元长留,又觉得温顺的元长留不是记忆中那张狂的四儿。
可四儿已经回不来了,他想要将就,却发现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任是元长留再好。在先入为主之后,也还是比不过他起先所熟识的四儿。
他的心境是复杂的,每次看到元长留时。恨不得元长留再像上几分,可每当看上去很相似时,他又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觉得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不能将就了事。
骑射服相较之下容易与男装混淆,这也便是为什么见到元长留一身飒爽的骑射服后。会这般说的缘故,他觉得元长留在有意的在模仿姬廉。
忽然,她感觉眼前这个在九重高位的男人,其实很可悲,他一辈子都挣扎不开这个结。
智生识,识生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佛堂
小舟跟着皇后娘娘一起跪拜在蒲团上,良久,见皇后娘娘睁开了双眼,这才问道:“娘娘,七殿下那边,可曾传来什么消息回来?”
小舟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近几日,元昊与元晦都未传来任何消息,这是十分反常的。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俯身下去又拜了拜,随后说道:“说来真奇怪,本宫这心就一直静不下来,真担心……”
皇后娘娘没有继续说下去,不吉利的话不能在神佛面前说,她今个早上端着茶盏,便觉得心口猛的一疼,手中茶盏摔在地上,上好的骨瓷摔的七零八落,更是将她的心也给提了起来。
“皇后娘娘不要担心,小舟也察觉事情蹊跷,已经让人前去打探,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很快就会带消息回来。”小舟出声安慰着,其实心底也有些没底。
元昊虽然有些草包,却是极其的孝顺,不可能这么久不传来消息。
就算元昊忘了这件事情,元晦也不当会忘记才是。
该不会是与应天逆党对上了吧。
小舟想到这,便面色唰的一白。
“娘娘,殿下捎信回来了。”
信!小舟与皇后娘娘皆是一愣,皇后娘娘大喜。“拿进来。”
信上写的字不多,皇后娘娘也没有避小舟,直接与她同看那信件。
信上说,元昊与元晦二人此时正在屯兵,那逆党一直被困在山上,根本无法下山,可山上葱葱,又有山涧泉水流下,似乎很难将他们困死在山上,甚至只要他们高兴,大可以断了他们的水源,甚至水源投毒,这让他们二人有些惶惶不安。
想过放火烧山,却不想那应天逆党是怎么做到的,愣是挖出了一道防火沟渠,每次火烧到那里,就会自行熄灭,他们派出前锋前往,却不知为何全部一去无回。
如此,他们也不敢再莽撞行事。
近日不曾送还消息,则是因为前些日子,山下忽然来了些暴民,强抢军饷不说,还与士兵起了冲突。
元晦说这极有可能是应天逆党的鬼把戏,元昊闻言冲动行事,强行镇压不说,还斩杀了几名暴民,却不想此事引起百姓的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