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多了不起,只要他愿意出去,每个势力都会将他奉为上宾。
但在藏卿眼里,他就是个失去了爱的老头子而已,他爱的人爱上了别人。即使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仿佛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但谁都明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能放下呢。
“不。”红螺真人木然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拨开藏卿的双手,任由自己的鲜血浇灌在脚下的赤鹃花上,“不用。”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不着金天尊怎么可能稳住伤势,你快把金天尊招来啊,快啊。”藏卿的音调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尖利,但听着他的话,红螺真人却只是微笑,什么都不说。
“老头子!”藏卿突然大吼一声,怒气再也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你真的想死吗,再不走就没救了啊!”
看着藏卿那暴怒到扭曲的脸庞,红螺真人却依旧只是微笑,不言不语。
身边的夏宛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把手搭在藏卿的肩上,看着他转回头,对他摇了摇头。
回过身,看着那微笑,藏卿终于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明白红螺真人的意思了。
他想死。
“老头子,不是你的错,是那家伙陷害啊,你不需要内疚的,再说不是还有复活的办法吗,咱们在复活一次就行了。老头子你想开点,真的,先活下来,别的都好说。”
红螺真人那僵硬的脑袋终于缓慢地摇了摇,随后,他慢慢地将头仰起来,看着头顶那块沙盘。
渐渐的,在沙盘上浮现出两个人的人像,仿佛天顶的壁画一样,那么的虚幻,又那么的真实。
那是个理着干净平头的精神小伙子,笑起来连牙龈都整整齐齐地露出来,一脸的憨实。
那是个扎着羊角辫子的俏丽小姑娘,笑起来嘴角弯弯的像是夜里的月牙,一脸的娇羞。
小姑娘把头靠在小伙子的肩膀上,害羞地笑着。小伙子搂着小姑娘,憨厚地笑着。
在两人的身边,是一片广阔的大海,大海的边上,种满了一朵朵鲜艳的赤鹃花。
两人就这样,在大海的边上,在鲜红的花海里,依偎着对方,傻傻地笑着。
红螺真人看着那壁画,嘴角的微笑慢慢地上扬,紧闭着的嘴慢慢地张开,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憨厚,连已经有些萎缩的牙龈都露了出来。
他慢慢地伸出手,好像要触及壁画上的景象一般,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抬起来,抬起来。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还能这样地搂着她,还能这样地笑。什么都不用想,明明四周都是荒芜的平原,却能像两个傻瓜一样装作正坐在种满赤鹃花的海岛上,看着周围的海。
“诶,快看,那条鱼长得多想你,眼睛这么大。”
“哪有,明明像你好不好,看它那鱼鳍,和你的脚一样难看。”
“好好好,我的脚难看,我的脚难看以后让儿子长你的脚。”
“谁……谁要给你生儿子啊。”
“那不生儿子,咱们生女儿。”
“你!”
“哈哈哈……”
呵呵,要是能回到那时候该多好啊……
扬起的手,僵硬在了那里,终于再也不能动弹。
那片沙盘,失去了最后支撑的力量,带着那美好的景象重新崩碎成沙,从天空中散落下来。
该多好啊……
夏宛儿看着身前的藏卿,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地上下耸动着,他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着。
慢慢地,他伸出手,抚上那张苍老的面孔,闭合住他的双目。
放心吧,安心地去吧,在天国若是再遇到我的秀儿姐,可别再把她放跑了啊。可是你人这么老,年龄相差这么大感觉好恶心啊。不过到天国你应该会便会年轻的样子吧,变回那个憨憨傻傻的样子,真想不到你以前竟然长得这么二。
像是刚才的红螺真人一样,藏卿慢慢仰起头,任由头顶的沙子打在脸上,也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天空,就好像看见了那个憨小子在向自己的秀儿姐垂着头道歉。
早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