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姐……”覃涯刚退下不久,不凡便兴匆匆的跑上了阁楼,径直来到苏紫月的身边将她拽起往楼下而去。还未赶得及询问缘由,苏紫月已经随不凡来到了阁楼下,一眼便看见案桌上的丰盛佳肴。突然想起了覃涯之前所说苏紫月抿唇笑了起来,这一笑让那一直紧蹙的细眉也舒展不少。
“月姐姐,快坐下!”不凡将她推到了坐席上,随即他自己坐于对面。“月姐姐,你又瘦了!王宫中倾尽天下美食难道就没有一种合你口味?”
“并非如此,今日你亲自准备的晚膳就让月姐姐有些食欲大开呢!不凡对月姐姐这般好,月姐姐该如何感谢你呢?”拿起案上御箸,苏紫月先为不凡夹上些菜肴放入碗中,不凡笑着也给她夹了一箸,随之便转着眼珠想了起来。见他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苏紫月咽下嘴中的食物道:“不如让月姐姐为你抚琴一曲如何?月姐姐只擅长这个了。”
“那你有宫廷琴师弹的好么?”不凡此时倒还故意与她计较了起来,苏紫月微微一愣,抹唇笑了笑,“姐姐试试吧!不一定能比宫廷琴师弹的好,但是一定也不会难听的。”
“好不好听得我听了之后才知道。”不凡继续挑剔着,苏紫月笑叹一声,不再作答。
膳后,吩咐侍女搬来了古琴,不凡大模大样的走到案前端端正正的坐下,闪烁着黑白大眼盯着面前的人和琴,“美人姐姐,开始为本殿下献曲吧!”
“是,姐姐即刻献上。”苏紫月笑着配合,福了福身便就着古琴坐下。即刻敛容,手指上弦,轻轻一压,挑起了一弦。音色开,律随至,以轻音弦起,时而轻缓柔绵如长流溪水泠泠彻彻,时而急骤迫切如奔腾硕马势气煞煞,时而音律雀跃欢喜,时而音律沉寂默默。集各律音色于一曲,展其华耀于指弦之间,表其泰然于胸臆,让听琴之人震惊的只剩下目瞪口呆。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曲不**魂自销!
弹琴之人正闭眼沉醉其中浑然不觉不凡此时惊讶的表情,许是琴兴大发,一曲刚落即另起一曲,苏紫月一连抚了三首曲子才意兴阑珊。睁开眼的一瞬间,却见不凡竟趴在案上睡着了,莞尔一笑她离了琴座走到案前将不凡背于身上送回了他的寝殿中。
小鬼还真不轻呢!抚着额上细密的汗珠苏紫月又重新回到了言学阁。举步走上阁楼,阁中窗前突然站立着一人,他背对着苏紫月,可只看背影苏紫月也知道那是阴阳夜残。
他突然转过了身来,阴冷的脸上充满了邪气,让苏紫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堂堂太子妃今晚竟要睡在别的男人的宫殿之中么?”阴阳夜残阴冷的目光直勾勾的定格在她的脸上,竟连眨眼的动作也没有。
“不是今晚,是近日都会呆在这里!”苏紫月淡然的走到玉案前坐下,也不再看站在窗户旁的阴阳夜残一眼,就埋下了头将视线落在书页里。阴阳夜残无声的走到案前,随手抓起案桌上的一本书看了一眼又扔回了案上轻蔑的冷哼一声:“原来你也怕死!”
“是的!但凡是万物生灵都有怕死的权利,我也不例外。”苏紫月没有抬头,只是淡然的回答。而阴阳夜残冷冽的眼神在她的话语未落音之时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冲着玉案狠狠的挥着手,猛的将苏紫月面前垒叠如小山丘似的书籍推倒在了地上,又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愤怒的撕成了两半。
“阴阳夜残,你想干什么?”受了一惊的苏紫月瞪大了眼怒斥着突然发狂的人,转眼已是满地的狼藉。
“给我回去歇息!”阴阳夜残一把拽住苏紫月的手臂,将她从座上强行拉了起来径直往门口走去。
“你发什么疯啊?你不想我在这里继续查阅古籍,是不是可以视为你不想我将圣花养活,你想我死……”话语一出口,蓦然间,拽着她手臂的力道明显减了几分,阴阳夜残转头怔怔的看着她……
她漠然的表情,带着冰冷的语气:“坏了你的国运,从将我关进水牢的那一刻起,你就想我死了对吧!如果……不是不凡拼命求你,恐怕我已经被你处以极刑了是么?而最后,你还想将我凌迟处死。你到底有多恨我呢?恨到想让我尝尽这千刀万剐的酷刑。你的人真就如同你的名字一样,阴狠残暴……”
“够了!”阴阳夜残终于无法忍受那些锥心刺骨的字眼,大吼一声之后眼神竟有些哀伤。他讷讷的放开了苏紫月的手,迈着虚浮的脚步离开了阁楼。那样哀伤的神情,失落的背影在楼道上踽踽而行,衣袂在身外随风翻飞,猎猎作响,却无法掩盖那心底的声声叹息与片片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