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心里有些酸涩,强自笑笑,将阁内或围桌而坐,或凭栏而立的众人一一为楚贤介绍。双方见过礼后,就在没人说话。
“婉凝,你快来看看子慕的画,你不在,都没人给他点出瑕疵了。”
婉凝被唐清矾瞪视的有些难挨,咬了咬内唇,强迫自己镇定。“淡竹嫂子,你就莫笑话我了,妹子从小玩乐长大,这些文雅的琴棋书画,妹子一窍不通,以前那是不懂事,鸡蛋里挑骨头呢,呵呵,你们继续吧,别让我坏了大家兴致,我带楚公子去别处走走。”
“婉凝。”唐清矾不悦的低喝了一声,拉住了婉凝胳膊。
“怎样?”被迫顿住了脚步,她回身目视着他不悦的神情,语气平淡的问道。
“你要怎样才能不气我,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清矾。”淡竹唤了他一声,现在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事的地方。
唐清矾叹了口气,退了一步,“明天我去府上找你,你老实在家等我。”
“不必了,我说过了,过去是我太天真,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从此后你我互不相干,你有你的声色犬马,我走我的淡若天涯。人前人后我尊称你一声表哥已是我最大的让步。”拉开被他拽着的胳膊,语气坚决,气势惊人。
楼内的众人从没有见过上官小姐这样的一面,明眸皓齿,神情若冰雪,拒人于千里之外。
“婉凝,清矾他……。”淡竹急的一跺脚。
“淡竹嫂,我意已决,你不用劝我。”
“楚公子,咱们走吧。”
楚贤点了点头,牵起她有些汗湿的小手,一步步走离了这让她窒息的地方。
一路攀爬,婉凝终于爬上了栖凤山顶,用衣袖胡乱的擦去满脸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做到了山石上。
“舒服了?”楚贤的衣角只是被刮坏了一些,和她的狼狈相比,他倒是神清气爽。
“梦里三千落花,哭也欢笑,悲也潇洒。”婉凝低低的笑着,眼底却流露出浓浓的悲哀,一个被她埋在心底的名字不经意的浮出水面,清矾,清矾,唐清矾,他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大混蛋,他以为他是谁,她喜欢他是他的造化,他不珍惜,怎怪她无情,爱一个人太累了,从此后收心止情,这个世上她只爱她自己,只要没有第二个唐清矾,她就不会在伤一次。
只是在她的内心深处用情到底有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罢了,人都是感性动物,几年的爱恋早已让她痛入骨髓,如何说忘就忘,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不像你。”楚贤很迷茫,他是被她光芒四射的青春活力所吸引的,看着她穿着淑女裙,明目张胆的调戏人家公子,看着她灵动的双眸染上恶作剧得逞后的缤纷色彩,异样的迷人。现在的她沧桑无助,假意坚强,小小年纪就拥有如此多变的性格,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呵,管他像不像呢,谁规定我就一定要那样了,人都是鲜活的,没必要去添加固定的色彩,没想到你堂堂贤王,登了这么高的山,脸不红气不喘,不会是个练家子吧?”嗤笑了一声,干脆整个人躺在了地上,看看蓝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真美。
见她转移话题,他也只是笑笑,顺着她的话题说了下去,“我这个闲散王爷就喜欢大江南北的四处游历,不会几下子,遇到土匪强盗可怎么办?”
“呵呵,有的是人为你挨刀子的。”抬手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坐下来,楚贤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如她愿的坐了下来。
“今天栖凤楼没游成,倒是爬了栖凤山。”不知从哪里弄了草叶放到嘴里叼着。看她一副胚子样,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呢。
“无所谓,这里我已经来过了,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出来走走,好解那一日的遗憾。”
婉凝无言的笑了笑,那一日?这辈子还能有几个那一日呢。
“那个唐清矾?”楚贤话说一半,也实在是不知该怎么问出口,两人认识不久,太唐突的话他还是不太好讲。
“对不起,我不想说。”
唐清矾,人品好,模样好,家世好,比她大了四岁,没遇见唐清矾以前,她以为一辈子就这么静静的过去也挺好的,可是命运让他们相遇了,他的笑容融化了她内心的冰冷孤寂,她就想这一生若是能寻一个自己喜欢的归宿,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她就去追求了,唐清矾没有拒绝她,二人从认识开始就出双入对,双方家长也都以为二人以后会成亲,只等婉凝成年。
一年前,唐清矾出门游学,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归来时带回了怀孕的淡竹,并火速娶其为妻。她的心就冷了,原来爱和喜欢都是可以等量划分的,那么她的用心算什么?她的傻傻等待又算什么?他的回应,他的温柔体贴又算是什么,一句对不起就能医好她的心伤?呵,讽刺,凭什么她要伤心难过,还要笑脸相迎。
婉凝觉得脸上凉凉的,原来是落泪了,还没来得及擦拭,上方有阴影袭来,一张俊颜在面前放大,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