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
一个身躯修长的青年踏着滴满雨水的台阶爬上武宁路桥。他的身后,是一个不算很大的超市,人群攒动。
今天是腊月二十,国人的习俗,过了二十三就算是到了年根了,所以在这几天置办年货的人格外的多。也正因为如此,往常冷清的武宁路桥下的乐福超市今天才人来人往。
青石板的街道旁,不少人采购完了东西等着公交车。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眼神四处的逡巡,也许是在寻找这里有没有一个能够看的上眼的帅哥,聊以打发等车的无聊时光。男人都喜欢看美女,反过来,女人当然也喜欢看帅哥,毕竟爱美之心,不分性别。
只是没有一个人的眼光会在那个刚刚走上武宁路桥的青年身上停留太长时间。不是因为他长的不好看或者说身材臃肿,相反,那个青年外貌和身材都算的上是男人当中的极品了。只因为他的那身打扮——深黑色的保安服。人靠衣服马靠鞍,再怎么好看的人穿上这么一身衣服,也只能感叹明珠蒙尘了。
对于这些以貌取人或者以衣服取人的美女们投来的那种有些可惜或者有些鄙视的目光,这个青年没有一丝的感觉。他的眼神里,似乎没有任何的杂质,有的只是漠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所有的生命在他的眼里都好像不存在一般。
“这个人,好奇怪啊。”一个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子突然注意到这个青年的眼神,微微一愣,出神片刻,旋即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赶走。这只是她漫长生命中的一个插曲而已,她不会无聊到去好奇一个保安。毕竟两个人的身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房嫣然,是中海市今年十大企业家之一房轩的独生女儿。她的生活,不会和一个保安有任何的交集。虽然她今天坐着公交车来超市购物,但是这也只是她的一种变相的微服私访而已。作为一个生活优渥的公主,她对自己未来的伴侣有着无数次的幻想,但是,从来没有幻想过另一半会是一个保安。
癞蛤蟆吃天鹅肉,永远都只是癞蛤蟆的意淫。
过了苏河,是一片贫民窟,外地打工者的聚集地。一排排用三合板砖头砌成的房屋,就是这些外来务工者的家。
青年的脚步不急不慢,走向第二排的第六个房间,这是他住了有一个月的地方。
推开房门,一个正在厨房忙碌的女孩抬起头,脸上挂着笑容:“雨哥哥,你回来了。先进里屋坐着。等会,饭马上就好。”
说是厨房,其实也不过只有六平方米左右,一个水池,一个煤气灶,一个橱子,一个桌子,就是这个厨房的全部了。
里屋也不过十多平米,两张床,一台电视,一张凳子,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青年坐在床沿,打开电视,正放着中央台的一个栏目《非你不嫁》。这是一款相亲节目,近几年剩男剩女越来越多,导致电视台的相亲节目也是如雨后春笋一般。有需求就有市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青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喜欢看这个节目,每天除了上班,好像业余生活都是在看这个节目中度过。也许是因为节目的主持人看着有些亲切吧。李芳菲,许多diao丝男的梦中情人。
青年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他不喜欢想东西,对于他来说,思考好像是这个世上最无聊最痛苦的事情。
女孩打开门走了进来,打开一个折叠的桌子,几个香喷喷的家常菜,女孩满意一笑,道:“雨哥哥,饿了吧,赶紧吃吧。”
青年看着这个女孩疲惫却幸福的笑脸,那一直漠然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温情。毕竟,若不是这个叫做柳如水的女孩收留,自己就无家可归,毕竟这一个月,自己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是这个才17岁的女孩照料着。
只是,这个女孩的称呼让他还是皱了皱眉头,语气中有些生硬:“为什么还叫我雨哥哥?”
柳如水抬头看着这个一个月前被自己带到家里的青年,脑子里想起一个月前他倒在武宁桥底的情景。
当时天已经很冷了,但是他还身着单衣,躺在武宁路桥底,下班回来的柳如水看他身躯瑟瑟发抖,在寒风中失去了知觉,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拖回家里。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看他,心里就没有把他当做坏人。
孤身在外打工,柳如水的防备意识不可谓不强,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自己还会毫不犹豫的带回来么?柳如水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在昏迷中依然皱着眉头的人,一定是有着痛苦的回忆,看着他皱眉头时的样子,自己的心里很自然的有着想去呵护的感觉。
如同现在,看着这个青年皱着眉头的样子,她没用一丝的不耐,心中柔情万千,虽然对于这个青年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不妨碍对他有亲切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知何起,却一如既往。
“那么我应该叫你什么?你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放下筷子,有些调皮的笑着,柳如水望着这个青年。
对于朝夕相处一个月还不知道名字这个现象,两个人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反倒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