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定于腊月初十进府,乌喇那拉氏忙得脚不沾地,虽然是个格格,那拉氏又打着把她当枪手,背景又雄厚,消没声儿的抬进来,恐怕薄了德妃的面子。于是夫妻二人商议着下帖子请了几桌客过府吃酒。胤禛又做新郎,驾轻就熟。
宫里头德妃执意要为侄女撑腰,令花轿从永和宫抬出,连嫁妆箱笼都是由德妃体己出的。德妃不待见四阿哥是众人皆知的事,可怜胤禛恭谨孝顺,每每见额娘偏心十四弟,心里插刀,嘴角含笑。珍珠穿着水红色的嫁衣,发髻上簪着的赤金凤凰尾翅上还颤巍巍缀着一颗浑圆晶莹的东珠,映得新娘端庄明媚,德妃越看越满意,“老四媳妇是个贤惠的,府里头现今侧福晋都是汉军旗。你虽进去的晚,但是咱们乌雅氏的孩子,老四总得高看你一眼。”德妃挽着侄女的青葱玉手,又嘱咐道:“进了府,早点生下孩子,本宫也好给你请旨晋侧福晋。”珍珠脸上顿时火烧一样红,“知道了。”德妃道:“放心,若府里头有人欺负了你,姑姑定会给你做主。”珍珠忙跪下给德妃磕了三个头:“谨记娘娘姑姑教诲。”德妃便笑道:“傻孩子,该叫本宫额娘了。”
腊月初十,四贝勒府张灯结彩,胤禛喊了几个在户部交好的同事,又叫了几个弟弟过来吃喜酒。因是娶妾,便没有惊动兄长们。孰料太子当夜亲临,大大给胤禛长了脸面。同行的太子妃石氏便由乌喇那拉氏迎进内院照顾。
“四弟妹快坐下。”太子妃石氏行事温柔大气,与妯娌之间的关系处得都不错。乌喇那拉氏听言便坐在下座,陪着太子妃顽笑。正热闹着,正院一个大丫头青儿悄无声息进来在钱嬷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钱嬷嬷眉间一蹙,低声说了几句,青儿便头也不抬的出去了。乌喇那拉氏早在青儿儿门就瞧见了,与钱嬷嬷眼神一碰更心有灵犀,只见她站起身来微笑道:“臣妾告个罪,去外头瞧一眼。”石氏微笑点点头,很理解的样子。见乌喇那拉氏形色匆匆而去。
原来宋氏早产了,宋氏的大丫头死活要去前院禀告四爷,早被青儿派人拦下。钱嬷嬷吩咐产婆准备就绪,乌喇那拉氏派人把高无庸喊过来,令他寻隙把消息告诉四爷。青儿亲自带人去守着宋氏的院子。乌喇那拉氏转回了屋子,石氏亲手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微笑道:“外头这样冷,弟妹该喝些热茶挡档寒气。”乌喇那拉氏早恢复了无懈可击的笑容:“多谢太子妃……底下人教得不好,倒让您见笑了。”石氏笑道:“这是哪里的话。称心如意的奴才能有几个,平常能将就也罢了。”石氏又说了几句话,便要回宫。乌喇那拉氏也没有挽留,只说招待不周改日去毓庆宫向太子妃赔罪。石氏笑道:“四弟妹客气了,忙你的罢。”
“宋氏出事了。”乌喇那拉氏送走了石氏,脸上乌云密布。虽然存了宋氏与乌雅氏战斗的心思,但宋氏选在今天,也算是打了那拉氏的脸了,一想到接踵而来的麻烦,不由更恼火起来。好你个宋氏,你今个这样不是说明自己管理府里不善吗,撞到乌雅氏进府的好日子,又把自己拉下水。好恶毒的计谋,不过嘛,自己要是能把李氏年氏她们也拉下水!
乌喇那拉氏忽然转脸对灵秀道:“妹妹你瞧这是宋妹妹怎么会早产呢?”灵秀正在思绪万千中——感慨宋氏的胆大,给乌雅氏没脸,又把那拉氏拉下水,也难怪宋氏生的2个女儿都没活下来,作孽啊……忽听乌喇那拉氏此问,知道福晋准备拉她下水了,急忙坦荡回视:“妹妹也不知道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但凭爷和福晋做主就是。”李氏道:“这宋妹妹啊,可真够可怜的,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这么不安好心纳,拿眼神撇着那拉氏”乌喇那拉氏碰了一软钉子,心里却不怎么恼怒,只冷冷笑了:“若说是外头的事,爷精明能干,这府里头的事,他糊涂得很。”灵秀暗想,到底是结发夫妻,乌喇那拉氏对胤禛的总结还是很准确的。作为一个子嗣艰难的皇帝,这位四爷大概从来没把后院的事情理清楚。而这位早逝的乌喇那拉氏,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保住,可见也不是个有能耐的。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墨兰从外头急匆匆来了,略喘道:“福晋,爷带了高福儿往梅院去了,让奴婢喊您过去。”乌喇那拉氏皱了皱眉,拿着帕子微抿了抿嘴角,对苏凉道:“走吧,妹妹。”
此时宋氏的院子已经乱成一锅粥。胤禛坐在外室,珍珠站在他身后,宋氏的丫鬟冬雪跪在地上低声哭诉着有人害她主子。乌喇那拉氏进门,胤禛略抬了抬眼:“福晋来了。”乌喇那拉氏行了礼,便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妾身刚把太子妃送走。”这话一出,胤禛便不好再埋怨她失职,珍珠见了乌喇那拉氏郑重请安,又与李氏和灵秀行了礼。乌喇那拉氏点了点头,问道:“宋妹妹怎么样了?”胡子花白的张太医恭谨回道:“宋格格吃了不合时宜的东西才导致早产。”乌喇那拉氏便问冬雪:“格格的食材一向都是由你亲手照料的,事事都由你过手,究竟怎么回事?”冬雪早哭得乱七八糟:“奴婢事事都按照太医嘱咐,不敢欺瞒爷和福晋。”乌喇那拉氏道:“这可奇了……”胤禛脸色阴沉:“把菊院侍候的奴才们全都拿住,一个一个过审,爷就不信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