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自然对裴东篱感激不尽,又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吴家的地我今儿就给叔婶去退了。你们家往后啊,就专心侍弄顾家坳子那几亩地。若来年有了出产,就请叔婶给我留几斤新米熬粥尝鲜,那我可就感激不尽了!”裴东篱就笑道。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何瑞仁和李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一家人留了裴东篱吃完晌午饭,才好好将他送出去。
下晌日头毒,何瑞仁和李氏在自己屋里头歇晌午觉,何莲儿姐儿仨这几日睡足了,就在自家炕头学写字、打算盘。
炕上摆了小桌子,摊开的那本字帖和一应的笔墨都是上回苏五给的,何莲儿另买了宣纸来,就是为了让自家姐儿仨好好练写字用。那算盘则是上回在镇上的花灯会上,何梅儿和何莲儿一道猜灯谜换来的彩头。
何花儿照着字帖写了好一会儿字。她性格沉静,人也好学,每回学写字都格外认真。
何莲儿瞧了瞧,她姐这段时间一有空闲就练字,开先生怕写不好,抛费了白纸,只肯拿木棍在沙地里比划。还是这几日,何莲儿坚持让她拿笔在宣纸上写,她才肯写。就这样,写坏了一个字,还得心疼半天。不过也是她刻苦好学,现在写出来的字虽然不美观,却也有模有样了。何莲儿就点点头,“姐,咱现下先自己个儿照着帖子临摹,等咱再攒些钱,就请先生来咱家教咱识字。”何莲儿就承诺。她自己是识字的没错,却不敢表露出来,免得何花儿怀疑。
“恩,其实这样就顶好了。俺长这么大,都没想过有一天能提笔写字呐!”何花儿就道,她的眼神亮晶晶的,都是喜悦。
“姐,光这些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啊。”何莲儿就笑道:“要不是这年头女孩子家不能上书院听夫子讲学,咱们姐儿几个也不用紧巴巴地攒银子把夫子请家里头来,咱就能早日识文断字了。”
“光这些就过福了。别说咱庄子里,就算是镇上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们,正经读书识字的也没几个。姑娘家又不能科举,学了也是派不上用场。咱们自己个儿喜欢,在家随意写写画画也就罢了。要不然,传出去可不成体统。”何花儿红着脸道。
她是被“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教育着长大的,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何莲儿一心想要扭转她的认知,就道:“哪里会派不上用场?你瞧咱家这几回跟人签契书,上头写些啥,咱也不懂。要不是苏家和裴大哥都是咱能信得过的人,那咱还得另找人来帮着看,这也是一笔花销,而且麻烦。若咱自己能写能算,哪里还需要这样?”
何花儿沉吟了一会儿,就点点头。
何莲儿又道:“所以啊,为了咱们往后能买更多的地、做更大的买卖,这读写算咱姐儿几个都得学,可马虎不得!”
何花儿就笑了:“你呀,道理一大堆,谁也说不过你。学就学呗,反正俺也喜欢。”
“二姐,俺也喜欢!”何梅儿就在一边举手道。
何莲儿转过身去,就去瞧她的珠算。手把手教她打了几日算盘,这简单的从一加到十倒是完全学会了。何莲儿就很高兴,在自家小梅嫩嫩的小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还是咱家小梅机灵,学啥都是一教就会!往后咱家的帐都交给你来算,咱也放心!”
何梅儿脸颊红扑扑的,很高兴。
何莲儿瞧她那样,就开始盘算着等教完了拨算盘,就开始教她背九九乘法表。
吃过晚饭,白日的暑气还未散尽,就见景把头、朱氏带着景年走进来。
李氏赶忙把他们迎进屋,又让他们上炕坐。
何莲儿姐儿仨就去端茶倒水。
“别忙了!”那朱氏就笑呵呵道,就打发景把头跟何瑞仁一道去外头唠嗑,把这内屋留给女眷说体己话。
景把头带了上好的烟丝来,邀何瑞仁出去了。景小子却不肯离开,执意站在她娘跟前。
“傻小子,你娘跟你婶儿、你花儿姐和何家俩妹子说体己话,你一小子站这里做啥?”朱氏就笑骂。
“就坐这儿。”李氏就笑道,“还是个小小子,哪里就分得这么清楚。”
“行了,还是咱们一块儿出去玩会儿吧,如今太阳下山了,不像晌午那么热。”何莲儿就道。
“成,那你们几个就去外头耍耍,我跟你娘唠嗑。”朱氏说着,把仨小姑娘和自家小子往外头哄,还关上了门。
“干娘要跟咱娘说啥大事儿呐?还不让咱们听。”何莲儿就嘀咕。一转头问景年,“景小子,你知道的吧?跟咱们说说呗。”
“我可不知道,要不你问我娘去。”景年眼睛朝天,闷闷地说。
“不说就算了!”何莲儿翻了个白眼,就瞧景年的脸,“你那伤好些了吧?”
何梅儿和何花儿也关切地望着他。
“好些了。”景年仍旧兴致不高的模样,说话恹头恹脑的。
何莲儿正要问他咋了,他就先一步对何梅儿道:“走,我教你打弹弓去!”
“好啊!”何梅儿眼睛亮亮的,赶忙就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