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儿看她那小吃货的谗样儿,有些好笑,捏捏她的脸。姐儿俩就各自忙开了。
何梅儿坐在灶下烧火,别看她年纪小,往日里农活忙不过来,全家人都要下地干活,她就一个人站在椅子上够着灶台准备全家人的晌午饭和晚饭。
何莲儿去院子里摘了些豆角、空心菜和黄瓜,洗净后又在自家屋檐下取了几瓣儿晾干的大蒜和干辣椒,剥切齐整后下锅爆炒。
自家的油壶只剩下壶底薄薄的一层。往日里她娘怕费油,轻易不做炒菜的,多用白水煮。何莲儿来了这两日,只觉嘴巴都要淡出鸟来。既决定明日一大早去镇上采买油盐,便也不吝多放些油炒个菜。
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炝炒豆角空心菜便做得了。她不舍得洗锅,就着锅子里残留的一点油腥又摊了蜂房鸟蛋。最后才将黄瓜片好,做了个汤。
这会子的功夫,另一个锅子里的馒头也蒸好了,屋子里满是油烟香气和辣椒大蒜的炝香味。
那味道出奇得香,小梅深吸了两口,只觉肚子咕噜咕噜叫翻了天。忙快手快叫帮着自家二姐装菜装篮子收拾好,又将黄瓜片儿汤倒进瓦罐儿里。
“当心烫!”何莲儿见何梅儿抱着瓦罐,提醒道。
小丫头一个劲地点头,一边催促道:“二姐,咱们快出发吧,娘和大姐要饿坏了。”
何莲儿看她一边说一边吞口水,分明是她自己饿了,不由失笑。
两人带上门,便往自家田地里走去。
迎面看到山脚下有几株青灰色的乔木,聚伞圆锥的花型,色白。那白花绿叶间硕果累累。
何莲儿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去,便见那花叶间的果实不大,却圆滚滚、青翠翠,果皮上一层均匀绒毛,煞是可爱。她心下一喜,摘了个,在衣袖上擦一擦,便放进嘴里。
“二姐!不要吃那个!”小梅焦急地提醒她。
酸涩至极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何莲儿被刺激得皱起眉头苦了一张小脸,忙呸一口将嘴里的果实吐掉。
小梅在一边咯咯地笑,拿帕子给自家二姐擦擦嘴,才说:“这个野梅子顶酸的,吃了要倒牙,除了咱娘怀孕的时候吃过几颗,村儿里就人没人敢往嘴里送!”
何莲儿等了好久才将嘴里那股子酸涩味儿消化掉,左右看了看,附近不过这一株青梅树,便问:“小梅,你知道哪里还有这个野梅子摘吗?”
小梅吓一跳:“二姐,你还要吃呀!”
“不是,这个生的不能吃,可以做成蜜饯。洗净后拍扁,略晒晒,拿盐和蜂蜜腌制一下,酸甜可口,滋味可好了。还可以酿青梅酒,也很爽口的”
“真的?!”小梅眼神一亮。这丫头一听到吃的就特别来劲儿,忙说:“有有有,后面的山沟子里多的是,都是野生野长的,往日里也没人想着要摘来吃,要多少有多少!”
“好,那咱们吃完晌午饭就去摘些回来!”
“嗯!”
姐儿俩到了自家地里头,便见自家大姐和阿娘在低头侍弄庄稼。这个时节,地里的小麦已长得硕果累累,沉甸甸地压着穗子。再过一两个月,便可丰收了。
另一边的两亩地也被精心开垦过,依东家嘱咐种着各类时鲜蔬菜。有青菜、花菜、矮秆四季豆和丝瓜。
这五亩地,一眼看过去风吹麦浪低,也很是宽阔浩瀚。李氏和何花儿瘦削的身影穿梭其中,更显渺小。
“娘!大姐!吃饭啦!”何莲儿冲她们喊。
两人抬起头,抹去额上的汗,冲何莲儿和何梅儿招手。
四个人坐在铺了干净枯草的田埂上吃饭,何莲儿便同李氏商量:“娘,俺看家里的油盐和米缸都见了低。俺已经向刘婶儿她家买了两袋子糙米,三十个铜板一袋,共花了六十个钱。俺寻摸着明天跟俺姐和小梅一块儿上趟镇子,去采买些油盐回来。”
李氏便点点头,“你们姐仨去吧,这庄稼地里的活计也差不多了,况且你爹今儿晚上应该就能回来帮把手。等晚上回到家,娘那里还有一对镀银耳环。你们姐仨明日去镇上,找家当铺当了,好歹能换些油盐。”
何花儿原本低着头啃馒头,也不言语。这时低低地说:“那是娘唯一剩下的一点子嫁妆了,还是……”
“不用,上次咱爷给的两百个钱还有剩,足够了。”何莲儿忙说:“况且我那儿不是还有昨日从吴家得的那一两碎银子吗?咱们省着点儿花,能凑活不老少时候呢!等再过俩月,地里的庄稼也能长起来些,咱们家的日子就能好起来!”
李氏叹了口气,摸摸何莲儿的头,说不出话来。这二闺女懂事、孝顺,如今刚从这么大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就寻摸着帮她操持家里,她怎么能不感动?
家里实在也是穷得响叮当了,她上次请郎中剩下十个钱,也被当家的搜刮去,现下手里真是一文不剩。唯一值钱的,就是当年她阿娘给她陪嫁来的那一对镀银耳环,恐怕也不过当三四十个钱。
“二姐,你做菜可真好吃!”小梅见气氛不对,忙懂事地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