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屋中就响起了微微的呻吟与痛苦的喘息声。松敳的心像是被一块巨大额石头压着一般的闷痛。
九王爷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树下拎着酒壶但一口都没有喝过。只有那拎着酒壶的手,自打于美人发出第一声痛苦的呻吟时已几乎不可见的弧度狠狠的抖动了一下,他似乎就已经陷入了空白一般。
于美人额际的汗顺着发丝一滴滴的落下。才不过是过了半个小时,她就已经是衣衫浸湿了,汗湿的衣服贴着滚烫的皮肤,让于美人又冷又热。
她以前觉得跑800米真的是很痛苦,跑到最后总是有一种濒临死亡的错觉,呼吸无法的顺畅而心跳加速的无法抑制,双腿似乎是不听使唤一般,而意识也是快要陷入黑暗之中。
但现在,她觉得这样的痛苦真的比跑800更加的无法忍受,准确的来说这两种折磨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最要命的就是现在自己的意识是无比的清晰的,但心脏却跳动的极其快速,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心脏的每一次脉动,这样的感觉真的让人十分的恐惧。身体似乎是要到达极限一般,似乎只要再微小的刺激一下,自己就会立刻爆炸。
于美人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喊出声,虽然她现在真的痛到有一种钻心的感觉,但她仍然记得莫忧说过的话,自己只要憋着一口气那么就还有生的机会。
这是一种心脏慢慢被吞噬的感觉像是你的心脏外延包围着无数的蚂蚁一般,它们慢慢的一口一口的企图咬下你的心脏,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缓慢而又清晰。
于美人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似乎在混沌之间,她听到了心脏血肉被撕开的声音。原来这就是万蚁噬心的感觉,真的是太贴切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于美人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是无比的清楚,但身体确是到了极致的疲惫。她似乎要开始产生幻觉了,她看见了满城的落花随风飞舞,而后是模糊的人影随风而来,是谁?
他们是谁?许多的人……一个又一个来到自己的身边,而后却又无情的离去,于美人奋力想要抓住他们,她着急的挥着手抓住他们的衣角但却被他们冷淡的撇开。于美人一次又一次的爬过去抓他们的衣服,直到筋疲力尽,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了。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的笑容。
于美人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终于幻觉似乎是消失了,她的意识似乎清晰了起来。只是幻觉,于美人如此告诉自己。她以自己的疼痛压制着幻觉的产生,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嘴角已流出了大量的血迹,等于美人意识到的时候她的嘴早就被自己咬烂了,血肉模糊的嘴唇看的人心惊万分。
松敳虽然答应过于美人不进屋子,但他仍然是担心于美人的。况且紧急情况之下,他还是采取了不入流的方法。松敳在屋子的窗户上戳来了一个小洞,偷偷的观察着于美人的情况。他很怕于美人出事,于是只能采用这样的方法。
当他看到于美人为了瞥着气对抗幻觉时,把自己的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时,松敳这个见惯了腥风血雨,习惯了杀戮的坚硬如钢铁的男子也是目眦尽裂,拳头握的紧紧的。松敳的眼中泛出了微微的泪光,就连于美人小时候独自被松擎训练浑身是伤差点被狼给吞了时,他都没有现在这一刻来的心痛与震撼。
“人儿……”松敳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顿时一口血就从松敳的口中喷出溅满了窗户。
原本在念清心经的莫忧看着松敳吐血,立刻从地上起来为松敳把脉,随后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给松敳服下。
“盟主,保重。于姑娘必定能逢凶化吉。”莫忧柔声安慰着。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莫忧完全清楚的明确了一件事。
他知道了于美人在松敳心中的地位,恐怕把于美人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样一个冷血无情刀极致的男人,竟然为了一个样貌平平无半分姿色的女人而舍弃自己的性命,那么这个女人在他心中必定已是超越了一切的。
但是,莫忧不知道的却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女人,松敳才会把自己变得如此冷血无情,松敳的一切都是为于美人而生的,从出身那一刻就注定了今后的万劫不复与蚀骨沉沦。莫忧更不知道,更是因为这个女人,松敳才活的像个真正的人!
松敳缓缓的推开了莫忧,直直的站着看着屋中的于美人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般。
九王爷见此,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拎着酒壶缓慢的朝着屋子走了过去。
莫忧看着向屋子走去的九王爷,清澈的眼中有着了然的通透。他缓缓摇了摇头低声的喃呢:“哎,是缘是劫,全看造化了。”
九王爷也效仿松敳,在屋子的窗户上戳了个洞,从小洞中看到了全身颤抖的厉害的于美人。于美人的全身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黑发也是凌乱的披散着,隐隐的挡住了她的脸。但九王爷还是看见了让他此生都难忘的一幕。
于美人那血肉模糊的嘴唇早已破烂不堪,无法再咬。于是,她从衣服中摸出一把小匕首,这是莫忧事先偷偷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