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大师乃是墨家百年来罕见的天才匠师。既是天才,又是大师,在墨家的地位自然是超然的,所以连墨家的巨子,工部尚书江泽大人也可以爱理不理。莫邪不由分说将项宁一把拉入屋内,然后便在尚书大人面前‘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江泽望着关闭的门,却是不以为忤,反而笑着摇头离去,这么多年来,能够让莫邪大师请进屋子的人可没有多少,虽然这请人的方式有些直接。
这是一间古朴简单的厅堂,被莫邪大师充分用作了研究和自己的卧室。房间虽小,但却是五脏俱全,繁多的工具与生活用品放在一起却不显得杂乱,反是很有种特殊的规律。
“小子,你倒是很有种嘛。寻常人想要求老子打制兵器可是求都求不来。老子今天心情好,让你随便挑一把,结果你倒好,毁了老子十一刀,七把巨剑。说,小子,你该怎么赔偿我的损失才好。”莫邪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青年,恶狠狠的说道。大师虽是大师,说话却是与街头痞子无异。
所谓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是骨子里骄傲坚毅的项宁。莫邪大师也许的确有真本事,也许有些架子也是正常,只不过项宁第一次上门求见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还是有些涵养的项宁虽然没有当场踹门闯进去将这位架子颇大的大师暴打一顿,但那股气却是存在了心中。在进入莫邪的兵器库中挑选合适的自用兵器的时候,自然是全力施为,将刀剑的承受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些刀剑虽然已算是精品了,但以项宁如今的武功,刻意用力之下,再好的钢材也是难免刀断魂亡的下场,。
毁了人家大师的刀剑,项宁却毫无赔礼道歉的觉悟,“哦,莫邪大师,您的那些玩具真是太脆弱了,我还没用力,它们就坏了,真是对不起啊!”此人两手一伸,装作无辜忏悔的样子,“要不这样可好,您那些玩具作价多少,我赔给您就是了。”
望着眼前一眼无辜的青年,莫邪大为气恼,“什么,你竟然说老子打造的兵器是玩具?”作为脾气古怪的天才匠师,莫邪气得自然不是面前这小子的态度,而是这小子竟然将他打造的刀剑比作玩具,这当然是对大师自尊心的伤害了,虽然莫邪一直在奇怪项宁究竟是如何将贵霜乌兹钢秘法打制的刀剑悉数弄断的。
项宁对于莫邪越发凶厉的目光似乎毫无所觉,奇怪的反问道:“莫邪大师,那些难道不是玩具吗?”
莫邪狠狠的盯了项宁很久,眼神越发凶历。就在项宁以为这位大师想要将自己撕碎了赔他的刀剑,准备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匠师的眼神忽然释然了,但依旧恨恨的道,“小子,算你走运,你等着。”
项宁以为这位大师终于按耐不住,要向自己算账了,可是大师的胸怀忽然之间却变得无比宽广。不但不再兴师问罪,却是反而走到了一面墙面前,也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墙面忽然向旁划开,内中却是别有洞天。
“小子随我来,进去挑选你喜欢的吧。”说罢也不管项宁,自己就先进了那间密室。
密室的布置比起外间来更是简单,除了设备之外就是林林总总挂在墙上的格式兵器。项宁跟着莫邪来到了挂着刀剑的墙前,这里藏着的刀剑数量比不上兵器库中所藏,但仅从刀上泛着的冷幽刀芒和更加完美的刀身之上,项宁就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些已经是刀中的精品,每一把拿到外面去都可以卖出大价钱。
对方忽然不计前嫌,反而拿出了自己的精品让自己挑选,这下反倒弄得项宁有些不好意思了。
“挑吧,小子。省得你到了外面乱说我莫邪出品,都是玩具,白白坏了老子的名声。”莫邪笑着说道,忽然之间却是觉得,眼前的小子自己越看越喜欢。
初始,这小子一下子毁了自己的兵器,他的确有些生气,但随之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像莫邪这样的匠师,一般人已很少能请他出手打造兵器了,不是因为他们出不起价钱,而是因为这些人的资格不够。对于好的匠师而言,打造的兵器若是没有配得上地主人去使用,是对他们技艺的一种亵渎,所以他们在遇到对的人之前绝不轻易替人打造兵器。
莫邪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少年人似乎是一个能够让兵器为他而生的人。那些刀虽是精品,但也只是给普通人用的罢了,既然被眼前的少年毁了,那么也就说明它们并不配出现在这个世上,毁掉了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可惜的了。
主人盛情逍遥,项宁自然却之不恭,虽仍想要挑选一把最适合的兵器,却也不好意思再用先前的暴力方式。从墙上摘下了一把刀来,这刀通体雪亮,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把好刀。项宁文绉绉的左看右看,时而挽个刀花,时而挥砍两下,感受着刀上的力量。
“这小子,看来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不过也难怪,我莫邪大师出品,必属精品嘛,哈哈哈!”莫邪看着项宁小心翼翼沉醉其中的样子,以为这第一把刀就让他爱不释手了,心中大定之余却也有弱弱的失望,但旋即想起自己的技艺又是信心满满,几乎要得意的笑出声来。
“刀是好刀,可是太轻了哇。”项宁惋惜的将刀挂回了墙上,讪讪的望着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