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古兰朵的厄运并没有随着地震消失,一片废墟的土地紧接着迎来了一场暴雨,雨水哗啦哗啦的倾盆倒下,渗入地面使泥土疏松,完全颠覆走形的密达山谷进一步坍跨,隐隐流露出现泥石流的前兆,这种时候对古兰朵无疑是致命性的摧毁,即使有幸没被压死,也会湮没在泥石流中。
暴雨给搜救造成了很大的干扰,这种天气前来救援的人不但不能休息,还必须得打起精神更加努力的营救,他们也预测到,拖延下去会更加糟糕,幸存者和他们都面临巨大的威胁。
雨水倾盆而下,视野中没有一丝雨景的朦胧诗意,只有被大雨蹂躏的废墟,雨水如死神的镰刀,缓缓夺取压在废墟中的幸存者的生命,生存的希望竟如此渺茫,如浮在水面的芦苇。
这件教堂在废墟中一点也不起眼,破破烂烂,墙壁它了大半,只留一小片角落勉强保持原样,可以遮挡一下风雨不被淋湿,视野里龟裂的地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积水,浑浊不堪。
小小的遮雨地雨雾弥漫,呼吸间,空气都是湿润的,莫邪笔直的站立,走路虽然还不够利索,更跑不起来,站立却是没问题的。抬头,仰视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密集的雨水争先恐后撞向地面,狠狠溅开,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汽,心情无法愉快起来。
“雨真大。”莫邪语气平静的陈述。
珀瑚安静的侯在莫邪身后,她知道,这不需要她附和。
“灾难不会轻易结束,该来的还是会来。瑟利塔王将背负的灾难厄运带到了棺材里,试图永远的封印,却抵不过时间的洪流,抵不过人心变化瑟利塔不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莫邪轻轻叹口气,似乎无限惋惜遗憾,黑色的眼瞳却淡漠一片,口吻依旧是平静到古井不波,眼前发生的人间悲剧无法进入她的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闪电瞬间划过天际,天空瞬间亮了,那光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球,电若游龙,气势汹汹。
莫邪优雅的抬起手,伸到雨中,苍白病态的皮肤毫无血色,晶莹剔透的雨水纷纷落到她的掌心,从小小的手掌溢出,穿过指缝溅落到地上。漆黑的眼眸深幽的看不见底,然而这个时候的她并没有思考任何高深的问题,一抹狡黠,一丝小调皮,眼角眉梢的神态隐隐流露,凝视雨水溅落掌心感受细细水流,认真专注的神色显得十分执着,似乎在一遍一遍徒劳无功的企图将雨水运动的轨迹记下。
水从掌心滑落,少许沿着手腕滑到纤细柔弱的手臂上,画面十分唯美,本就不高的体温却不可避免的被带走,小手冰凉,指尖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下嫩肉微微泛紫。
“殿下,手……”珀瑚双手包裹住莫邪的两手,十指纤细白皙,温暖柔软,晶莹的雨水也沾湿了她的手,茶色的眼睛中蕴含着淡淡的无奈和不用言语就能感觉到的关切,春风一样温暖柔和。
“为什么珀瑚的手这么温暖?”温暖透过皮肤传递,莫邪呆一下,孩子气的嘟囔。
“因为殿下太不会照顾自己。这种天气玩水,一不小心身上都会淋的透湿,风雨不会有意识的绕开,该怎么刮就怎么刮,殿下的身体还很虚弱,作为近身照顾殿下的使仆,珀瑚一定不能疏忽大意。”美丽的脸庞神色无比郑重,柔媚微卷的发梢垂落,动人的风情温柔包容的母性光辉油然而生,眼中是恳切的请求,“请殿下保重身体。”
深幽的眼睛里死寂消隐,莫邪淡色的唇绽出一抹笑容,宛若真正的孩童一般纯真可爱。
“虚弱……孤的虚弱状态持续到什么时候,珀瑚就会把孤当作脆弱的病秧子到什么时候,真是苦恼,这个状态完全没办法避免。”作为已经死去的亡者,却不肯转世,强行以肉体之身驻留人世,这样那样的制约麻烦接踵而至。即使将封印的钉魂针拔除,她也无法立即恢复到全盛期,依旧是病怏怏的,皮肤苍白的病态,缺乏生气。
“无论虚弱持续到什么时候,珀瑚都会一直侍奉在殿下左右。”温柔慈爱的使仆紧紧握住少女冰凉苍白的小手,茶色的眼睛充满母性光辉,一点一点渗透心里,感动的鼻子都发酸。
莫邪发自真心的微笑,“孤明白。接下来恐怕要辛苦珀瑚,弥娜是个任性骄傲的孩子,恐怕会很难伺候,你只要默默跟随,无视她某些任性无理的语言和举动。弥娜和孤,是彻彻底底的两个人,珀瑚,你是是只属于孤的使仆,隐藏在影子中跟随的大家也都一样,只属于孤,莫邪。”
珀瑚闻言微怔,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美好的笑容,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弥娜是弥娜,莫邪是莫邪,两个仅仅是被迫双魂一体,而非同一个人,使仆的主人只是莫邪,没有别人。领会到意思,珀瑚茶色的眼睛划过一丝亮光,轻轻抿起唇微笑,顺从的颔首说:“是,我的殿下。”
时间差不多了,被弥娜挑动威胁的猎人们已经有行动。
莫邪欣然微笑,眼角的余光状似不经意掠过抱膝坐在墙下失魂落魄的苏答玑,闭上眼睛,睁开眼,漆黑深幽的眼珠已经变成了恐怖的猩红色,浑身战栗气息的黑暗公主。
无论是微笑唇角勾勒起的弧度还是眼角眉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