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凶神过来,王方的两个妻妾更加紧张地搂住了吓得一直不敢露脸的儿子,低声惊叫起来,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诸风静静地看了她们一会儿,轻叹一声,低声说道:“你们也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个乱世吧!地上的首饰盒,还给你们。这个家,你们还可以住。暂时没有人耕种的地,你们自己种。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保证不会有人随意欺负你们!”
两个女人愣了一下,又抱在一起低声哭泣起来。
诸风转回头,发现村民们已经领完了钱,有一半村民拿起了地上的兵器,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双手拎着一柄刀,手足无措地横拿一会儿,竖拿一会儿。
诸风走了过去,从孩子手中拿起了刀,在身侧舞了一圈,又作出下劈、上挑的动作,满意地点点头,递还给了孩子,摸摸他的头,轻声说道:“这刀不错!不要怕,用好了,刀就是你最好的伙伴!”
那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刀紧紧抱在了怀里。
诸风再走到东侧的后周士兵处,这一次,那些士兵眼中的敌意明显少多了,平静地看着他。
郝时凑了过来,指着正中孤零零两名周兵说道:“他们俩没有领钱。”
诸风大感兴趣,走过去问道:“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想领钱吗?”
那两名士兵一挺脖子,其中一个高而瘦的士兵大声说道:“我们是大周士兵,岂能与敌人同流合污?拿了你的钱,脏了我们的手!”
诸风笑了,大声说道:“那你告诉我,一年前,你们是不是一名士兵?”
高瘦士兵一愣,立刻大声说道:“是!”
诸风不由地摇头,脸上的微笑更盛:“那时你是一名大汉士兵,还是一名大周士兵?”
“这……”高瘦士兵立刻接不上话了。这大周成立还不到一年呢,如果你一年前没有为大汉挺身而出,现在又凭什么为大周挺身而出?这是一个悖论式的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
旁边稍矮的那名士兵接过话来:“国家是朝廷和大人们的事情儿!我们一直都是绛州兵,我们要保护绛州,要保护乡邻!”
诸风回头指指那些捧着钱正在低声交谈的村民,笑道:“怎么个保护法?比我们寿州军现在烧了地契,给了他们土地,发给他们钱财保护得还好?”
稍矮士兵也无语了,稍停片刻后,大声反驳道:“这些事情你们是做得不错!但是,你发给他们刀,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诸风冷笑摇头:“那你说他们应该怎样?就这样无奈地接受这样的命运?就活该受王方的剥削?活该受贪腐官吏的压榨?此前,他们信任过你们一次!可是,你们战败了,退出了晋绛地区,现在你们又回来了,马上大量辽兵、汉兵就会南下,你们可能又要退走,可是这离不开土地的乡亲得到了什么?到时谁又来保护他们?”
两名士兵相互看了一眼,神情很不以为然,高个子士兵蹩不住了,大声说道:“百姓和士兵就应该主动为朝廷做些事情,不能斤斤计较!”
诸风看着这两个倔强固执的士兵,突然想起了林枫与他们闲聊时谈起过的一段话,摇头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不要想着国家为你做了什么,而是要想着你能为国家做些什么,对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高个子士兵十分惊奇诸风为他们说话,声音不由地大了起来。那边的村民听着这边的争论,都慢慢围了过来。
“错!大错特错!”诸风大摇其头,大声说道,“你告诉我,是大河里先有水,还是小河里先有水?”
“我,我听人说,是大河水涨起来,小河里才有水的。”高个士兵有些迟疑地答道。
诸风笑了,当初林枫与特种战士们争论这个问题时,不少人都是这样说的,结果最后被林枫刺激得很惨。
“又错了!大河里的水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小河、小溪流日夜不断的注入,大河里哪儿来的水?凭空生出来的?就像一个国家,没有一个个普通老百姓缴税纳粮,朝廷和那些大人们能自己生产出来吗?”诸风将林枫的原话搬了过来,扬声吼道。
两名士兵张目结舌,无话可说。
诸风一看村民们都过来了,立刻蹦到了台阶上,提高声音说道:“我们林大人打过一个比喻,一个国家就像一条大河,每一个黎民百姓就是大河身上的一条小河流,每条小河水流不断,大河才能不干枯!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富了,国家也就富了!我们都好了,国家才能好!
所以,林大人对我们说,百姓是国家之源,百姓是国家之基,是百姓养育了国家,而不是国家养育了百姓。所以,不是要看百姓为国家做了什么,而是要先看国家为百姓做了什么!”
诸风指指郝时、傅康,大声问道:“你俩现在每月军饷多少?”
两**声答道:“闲时每月两贯,战时每月三贯!战利品另计!”
“哗——”除了毛庆等北汉士兵早已熟知这些外,后周士兵和村民们都不由惊叹起来。在现在的绛州,三贯钱都可以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