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三路军队最近的两路相距也超过二百里。怎么呼应。水陆合击。隔着一个吴越国。两者怎么配合啊。再说了。如果听话就不是独立小王国清源军了。人家暗中出兵襄助吴越你怎么办。
稍等片刻。兴致勃勃的李璟开始安排粮草辎重的具体负责人员。特别安排兵部重点负责庞大战船的军械给养问題。
等到李璟彻底讲完了。一名钱姓御史抢倒在地。疾呼道:“先皇立国以來。以仁信立国。与边邻修好。宇内方得安宁。今我大唐新收楚国。正值休养生息、积蓄实力的好时机。战者。自古以來为国家存亡之大事。请圣上慎重考虑。不可妄起战事。”
终于有人出头了。众大臣均是轻吁一口气。望向了李璟。
李璟哈哈大笑。指着那名御史说道:“钱爱卿。如果不是朕了解你的为人。理解你的爱国心切。朕还以为你是替吴越老钱家说情呢。”
皇帝的这个冷笑话让几个大臣下意识地咧了咧嘴。但随即抿紧了嘴巴。全神盯向了前方。
“有人曾跟朕讲过。一个蒸蒸日上的国家。就像一个负重爬坡的车子。最危险的时刻不是刚开始上坡时。也不是车到中途时。而是即将登顶前的那几步。”李璟站了起來。在御案前扶剑而立。精神勃发。朗声说道。
“我大唐积蓄国力十余年。好如车子刚开始上坡时;待我们开始变革。好比车到中途;现在。我们新收了楚地。就如车至坡顶之前。是最易懈怠、最易踯足不前之时。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退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李璟看着全部仰着脸庞认真倾听的朝臣。突然发现自己学习借用的正是林枫借比喻來论证的解释方式。这种效果还是蛮好的。这样一个念头闪过了李璟的脑海。
“你们好多人还不知道吧。北方周国朝堂曾经讨论过一名叫王朴的士子上书的《平边策》。认为周国平定天下应该采用先易后难的策略。直言先取我淮南江北。平安南方后再转而对抗北方。也就是说。只要周国安抚住国内纷乱。必然南下攻我大唐。他们会给我们多少时间。半年。还是一年。还是两年。”李璟语气渐渐严厉。手指北方说道:
“堂堂重镇寿州。大唐淮河防线的门户。可是将不成将。兵不堪用。民受其害。届时我们拿什么阻挡可以硬抗契丹的周国大军。。”
说到这里。李璟心里突然无比痛恨辜负了自己信任的原寿州刺史刘彦贞。
前几天。刘彦贞在宫门前跪了一整天。最后昏倒在地。也沒有换回一次面见李璟的机会。当晚直接被投入了大理寺牢狱。尚书右仆射孙晟领命连夜审问了安丰塘前來告状的诸多村民。事实一桩桩亮出來。毫无破绽可寻。得到这个审问结果的李璟已经对林枫的指控信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孙晟已率队奔赴寿州进一步查探事情真相。但怎么想來。林枫也不至于无故去捏造寿州兵战力低下的谎言。
李璟轻咳一声。将语气缓了一缓。沉声说道:“留给我大唐的就是周兵南下之前的一段时间。大唐是成腾飞之龙。还是成困窘之龙。就看这段时间了。如果除去吴越这个腹背大患。未來大唐危矣。你我皆危矣。此次战事。朕意已决。再有妄议者。立时逐出朝堂。永不叙用。”
李璟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沒有人再接话。朝中重臣已经提前被叫入宫中打了预防针。也了解此次作战的真正目的。又被下了封口令。不会有人再自讨沒趣;其他朝臣则被“永不叙用”四个字吓住了。
自林枫神奇出现在大唐。不动声色便立下了齐天大功后。好多人也早已认清了整个南唐朝堂最明白不过的一个趋势:这大唐朝堂。这大唐天下。每一个大小官员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谁都不是不可或缺的。这个时候。还是明哲保身要紧。再说了。伐吴大战一旦侥幸胜了。总算是一桩好事;万一败了。不是跟自己沒有任何关系嘛。
就在南唐朝堂进行战前大动员时。清源军泉州城北城门内侧。康仁杰领着一群壮实的家丁推着大车小车行至城守士兵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