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丘面色冷冽,盯着年轻人,厉声问道:“秦非,我们设计的原意是让那名女子高喊非礼的,这样才可以将此案时间拖长,达到我方本来用意。你为什么临时起意杀了她?”也难怪宋齐丘如此生气,他起初的本意是一盆脏水泼过去,让廖居素名节有愧,自动辞职的。秦非这一杀人,事件的性质马上变了,事态也不好控制了。
那名叫秦非的年轻人神情无比谦卑,躬身答道:“宋公,那名女子原本答应廖居素刚睡着之时立即高喊的。但廖居素睡后近一个时辰后仍然不见她有动静,我按捺不住,潜进去质询她。那名女子竟然威胁说如果不再给她一百贯钱,她就向廖居素告发我们,反正她发现廖居素为人很不错,以后跟着他也是不错的选择。我没有办法,这才出手杀了她。”
“原来如此。”宋齐丘神情稍稍缓和下来,冷静沉思一会儿,接着问道,“你与刺客接头的地点是以何名义租的?”
“我随意在街上找了一个氓汉,给他一贯钱临时租了一个月时间。”秦非答道。
“此事有两个易出纰漏的地方,一呢,据闻当晚有一名刺客逃走,一名刺客被擒,而你出手击杀接头刺客之事极易败露,你务必要隐藏好形迹,实在不行就斩草除根。二呢,你的面目一定会被那名氓汉记住,本来应该当晚就将其灭口的。此两件事你务必尽快办妥,然后出城躲避一段时间。”宋齐丘吩咐道。
秦非点头称是,简单地辩说道:“当晚我离开林府,就去找那名氓汉,但始终未找到,只得先行离去。”
“你今日归来已是万分莽撞!万一事情败露,你知道应该如何做吧?”宋齐丘冷冷地问道。
“请宋公放心,秦非晓得怎么做!”那名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无比凄凉的寒意。秦非是宋齐丘从小就收在身边的孤儿,专门安排高人教授其武功。在日常,他的职责就是帮助宋齐丘做暗面上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任有一件败露就是天大的事情,秦非自然知道自己的必然宿命。
当晚戌时,那名受伤刺客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金陵城南一间不起眼的客栈。他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举手轻声敲门,长短相间各三声后,房门打开了,露面的正是那名逃走的刺客——‘鬼影子’穆寒。
穆寒大惊失色,一把将那名受伤刺客拉进房间,警觉地探头向走廊里观看,发现并没有人影后,转头问那名刺客:“厉无色,你不是被擒了吗?”
“对!副主事,上官红是被那名接头年轻人杀死的,你知道吗?”厉无声身体都快站不稳了,但语气非常狠厉。上官红正是他们派去与蒙面年轻人接头的刺客。
“什么,这是真的吗?”穆寒惊讶地抓住了厉无色的胳膊。
“副主事,我们入‘无双会’时都曾发过誓约,其中一条就是,我们可以任务失败而死,但不容忍能被别人暗算!你想一想,我们刺杀过程中,上官宏一直没有出现,但他的尸体却倒林府走廊前,他是后背中了一掌毙命的。而大理寺卿萧俨亲自向我证实,林府侍卫和其他后续人马中没有一个人练掌功。如此推测,必是那名年轻人见事不可为,立即杀人灭口!”厉无声愤恨地说道。
“很有道理!那你……”穆寒紧盯住厉无色。
“是,我跟萧俨达成了协议,只要帮忙抓住了那名年轻人,他会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不会对你再进行追捕;允许我们将被陷害的消息传出去;同时,不会对‘无双会’进行通缉。”厉无色面容沉静,回应道。
“你相信萧俨?”厉无色有些怀疑地问道。
“萧俨为人正直,一言既出,绝不会妄言,这是南唐朝野共同认可的。”厉无色正色说道。
“好!他不仁别怪我们不义!走,我们到接头地点候着那名年轻人!”穆寒恨恨地一咬牙。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门,门外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人立刻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通过,然后默默地跟在他俩后面。这些人,正是穿着便服的大理寺高手。
到了子时,穆寒和厉无色已经坐在了一间宅院的石桌前,这里正是他们与蒙面年轻人接头的地方。
他们的脚下绑着一名蜷成一团,眼里露怯色和悔意的中年人。此人正是那名拿了秦非的钱替他租房的氓汉,他本意是赚点赌资,才将自己姐家闲置的一间小院子租给了秦非,谁知今晚被这两个面若寒霜的人给揪住了,还被狠揍了一顿。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因为滥赌经常彻夜不归,三天前就已经逃过一次劫难了!
“你确认那名蒙面年轻人会来?”穆寒端起一杯茶轻啜着,问道。
“萧大人说了,那名年轻人留下的漏洞不多,这里是最容易败露的一个。我们会在这里守候三天,如果不见他出现,就将他的画像贴满金陵城。”厉无色向那些藏着大理寺高手的房屋瞥了一眼,回答道。
“我已经通过秘法,向总堂通报了此次行动的情况,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穆寒继续品茶道。
子时过半,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院的围墙之上。那道黑影长身而立,身形轻盈,似乎正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