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珠握住他的手,“你不用觉得愧疚,五妹妹那天跟我说,她向往自由,喜欢随意的生活,而且很有可能会去塞外,她的生活永远比咱们宽阔,这样的人不应该就被禁锢在京都这小小的地方,就好像雄鹰被折断了翅膀。也许我们为她叹息的,却是她最想要的。”
卫明珠的话倒是让姚长杰难得地笑一声,眸子里的阴暗渐渐散去,恢复一片清明。转头看着卫明珠,眉眼间难得一片柔和,“你说得对,锦丫头就是那天上的鹰,从小她就喜欢自由,最不喜欢被束缚。她若想飞便飞吧,如此我便在这京都稳稳的扎根,总有一天我们不再是她的负累,会成为她的最强大的依靠。”
马车进了城,听着街旁小贩的贩卖声此起彼伏,浓浓地生活气息,打断了二人的些许悲沧之感,卫明珠忽然问道:“一直未问,为何给女儿取名云朵?”
姚长杰眉峰一挑,垂眸看着爱妻,忽的一低头,冰冷的唇擦着卫明珠洁白如雪的耳,低笑道:“夫人以为是何意?”
卫明珠因为这难言的暧昧,不由得羞红了脸,想要往一旁避一避,却被姚长杰紧紧的箍着挪动不得,只得忍着羞怯之意,红着脸颊低声说道:“当时我想,你取名云朵不过是想告诉我,你喜欢这个孩子。”
姚长杰点点头,“是有这一层意思,不过并不是全部,夫人再猜猜。”
卫明珠柳眉轻蹙,还有一层意思?仔细思索却无所得,她实在是想不到,出了这一层意思之外,还有什么意思?不过自家夫君素来是心机颇深,她想若他不说明,只怕是自己这一生也不明白的。
苦苦思索无果,卫明珠决定不再为难自己,于是看着姚长杰便直接问道:“还有什么意思?我思衬一番,却是再也想不明白,还请夫君指教才是。”
姚长杰却未回答,反而说道:“夫人不是自诩对为夫一往情深,十分了解,却连这个都猜不透,为夫真是失望之极。”
卫明珠不服,“这两者之前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关系的,只是夫人对为夫只怕是了解的还不够多。若你真的了解了,便能知道了。”到了家姚长杰撂下这句话,有看着卫明珠笑道:“我很期待,不晓得神几时夫人才能猜得透。”
姚长杰从不打诳语,他既然这般说了,卫明珠就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疏忽,于是从今日后更加的从方方面面去了解她的夫君。然则她把姚长杰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打听过后,却依旧是茫然不解,云朵究竟还有何意?
一直到生了儿子之后,这事也没弄明白,这便成了卫明珠一件心头迷,时时刻刻都想着把这件事情解开,奈何越是心急,却越无答案。姚长杰对此事任凭她怎么费心思的套话,愣是一言不发,着实让卫明珠泄气不已。
某日,天高云淡,云朵跟着奶娘在院子里玩耍,卫明珠抱着儿子坐在窗口隔窗相望,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儿子正有睡意,她便哄着他低声呢喃唱着歌谣,眼睛在随意的打量着,落在了大榻上放置的黄花梨镂空雕花的炕桌上一本册子。
册子是姚长杰时常用来记载读书心得的,不曾想今儿个倒是落在这里一本。封皮右下角有两个小小的字,眼睛一扫,只见写着琰沄……
眼睛中亮光突然一闪,心口砰砰直跳,将儿子交给奶娘照顾好,自己却一路去了书房。
姚长杰正临窗看着公文,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俊逸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严肃,让人的心口忍不住的跟着一跳。卫明珠看着他,徐徐说道:“我记得那一年你我在二院门口相遇,你行色匆匆撞了我,当时说过一句话,风裁日染开仙囿,今朝一朵堕阶前。因为这句话我还恼了你,觉得你轻薄与我。”夜珠门堪没。
姚长杰猛的听到卫明珠的声音,不由得抬起了头,瞧着爱妻神情激动,又忽然说出这句话,心中似有明了。放下手中的书,缓缓的站起身来,踱步走了过去。
“你的字,号琰沄。流水兮沄沄,一朵坠阶前,各取一字,谓之云朵。你的字加上你送我的诗句,这才成了云朵的名字,这名字里有你有我……”
“总不算太笨,没让我等一辈子便猜出来了。”姚长杰双臂收敛,将卫明珠拥入怀中,“有你有我才有了她,如此才是家。”
原来,很久之前他就表露了心迹,只是她一直没有看到,伏在他的胸口,眼眶湿润,轻声呢喃,“是,这才是我们的家。”
人生短短数十载,有你相伴,我之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