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桩大事犹如三颗巨石投入到深湖,巨石尽管将湖底的巨兽们惊得四处奔走,却并未让水面沸腾。
而苏默和华言徽这些人,显然不是浅水的鱼虾,他们都是潜居深海的蛟龙。
入京后深居浅出的衡王自从在入城得到了天子的一次召见后就再也没有公开露面过,唯有沈云巧多次出入宫闱,穿着时兴领口浅浅的宫装陪着皇后说话。
直至现在,当衡王在京邀请群臣赴宴庆贺他正式迎娶沈云巧后,群臣之中,到来的不过区区三四十人。
而朝堂之中,刨去那些本该赴宴的百余高官,就说那些应该恭恭敬敬来讨喜的中级官员也该不止数百吧……
“首相嫡长子大婚,东府的自然全部都过去凑趣了。也就文相公只是遣人放了一份礼物跑了过来。次相任国谷相公据说是带了一串小人高的珊瑚树,副相周琦的贺礼也是东珠九颗,也就其他顾明顾相公以及西长朱瑱、石方宇、谢如轩这些人的礼物普通一点,但也都是全部亲身前往。还有六部两院四寺五佐,其中礼部尚书陈桑,吏部尚书董新舒,户部尚书陆启楚,兵部尚书周祜,工部尚书梁振,除了刑部尚书老迈不能亲至在家外,可都是在场了。其他诸如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象节,大理寺卿丁仲虎……其余勋贵也到场了不少,成国公华录淳,保国公华安澜,其余江夏候,永城侯汝南侯,定远侯,广平伯,成安伯……勋贵们也是到场不少。这些人一个个都算上,开一个大朝会都够了。”苏默一个个念着,脸上带着笑,看着华言徽,很是无奈的样子:“衣大哥。来京不容易啊,河南打了一仗,但终究是没有伤到陆氏核心。这一击打脸,我们生受了。”
华言徽看向苏默,饶有兴趣。
苏默这表情看着是无奈,但依着华言徽对苏默的了解,指不定眼下的苏默在憋着坏呢。想到这茬,华言徽开口问了:“说吧,你这又是心里装了什么坏水。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我这般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做坏事嘛?”苏默一脸正气,不过稍待脸上的坏笑就憋不住了:“只不过有些人打算治治我,我总不能被打了左脸,还将右脸伸出去给他们打吧。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哦?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是言维的作风?”华言徽大笑,这阵子憋在老宅里,又是受着闷气,他可是分外抑郁啊。尤其是之前他憋着劲想要拿下宗人府的宗正之位,却不料陆家一早就打下了埋伏。只怕从河南易手后这群人就给华玉润铺好了路就只等福王入京后接任宗正了。眼下华言徽得了河南那般风头,却还是没有借助大功拿住这个关键位置。如此一来,华言徽那股子憋闷劲儿就别提了。眼下听了苏默这几句话,他顿时便开心了起来,苏默要是肯使坏,这保准就要有人倒霉了。
“既然有人打算伸手打我巴掌,那我当然是要提前准备好铡刀将这伸出来的手咔嚓切下,到时候,是喂狗还是喂鱼就看我心情了。”苏默目光微微一凝,气势却是让华言徽也是一震。
华言徽缓缓颔首:“是科举的事吧。”
苏默点头:“礼部已经在命题了,不然此次也不会是礼部侍郎崔玉吉去恭贺。”
华言徽眯起了眼睛,他们都是对朝廷规章十分明白的。明年开春就是朝廷的会试了,作为整个文官政治的基石,选拔合适的人才进入朝廷的抡才大典自然是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故而,眼下还有一季的时间,朝廷却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为开春后的科举准备。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就是试卷,而试卷的命题机构就是礼部。
作为科举的主管部门,科举可以说是为礼部在六部之中的地位撑起了大半边天。不信你悄悄礼部平常都是干些什么活儿,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
要是把仪制清吏司给去了,没了学务和科举的礼部能干的也就是算命和接待了,还有杀猪宰羊地祭天……充其量,也就能给部里带点猪肉牛头之类的福利……
故而,礼部能得了科举的活儿,自然是要可劲的重视。不重视怎么能代表礼部负责,不负责怎么能卡你脖子……哦,不对,是履行权利义务。
总之,礼部提前三月开始忙碌了。作为命题的主要人员,礼部尚书陈桑当然也要进入闭关状态,以此表示自己十分公正,绝对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暗示,也绝不会和科举中的舞弊做妥协……
然后,其他和命题有关的礼部人员,以及有可能成为考官的翰林院学士们,京中大儒们,也纷纷进入这个状态。关门闭客,谁也不见。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长子大婚,他们也只是遣同僚或者子侄送份礼。
华言徽对这些当然很清楚,他在书院里头钻研学问,当然也对和学问干系极大的科举十分关注。
只是,听见苏默提及礼部堂官的时候,华言徽的表情明显不屑了起来:“闭门不见客?那也是有选择的闭门不见客吧,当以为树个牌坊就是节妇烈女了?哼……也不知谁在闭门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