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天一亮就出发,赶个早市,乔木本是打算带着顾美娘和夏玉树一起去的,奈何,顾美娘并不大看好这卖粥的营生,还是打算织绢卖全文阅读。
乔木先是愣了愣,便笑花了脸。
知道那金锭是她的“卖身钱”,所以家里人没一个打主意的,自己提出什么主意都由着,不甚阻止,这是在可怜她,让她有事情可做,好转移注意力吧,毕竟是遇上了那种事情,若是一个想不开投了河就不好了呀。
她何其有幸,重生在这个家庭里。
世上的父母千千万,有些父母卖女求富贵,有些父母疼爱孩子若至宝,有些父母利用孩子攀爬仕途,在权势富贵面前,血缘亲情都成了屁,她见的多了。
在那个大都市里,灯红酒绿,无情冷漠,维系着“美好”关系的好像已经成了相互的利益。
乔木用一只手遮了脸,脑子里不知不觉就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啦,幸福就像花儿一样啦,还有,共享天伦,承欢膝下啦,乱七八糟的光影在她的脑袋里乱飞。
然而,她心里却是喜悦的。
“阿爹,什么时候到啊,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懒洋洋躺在牛车上,身上盖了一床干净薄被的乔木不甚真心的抱怨道。
“就快了。”夏玉树直起身子望了望远处道。
“哦。”乔木打了个哈欠,道:“那我睡会儿啊,阿爹,到了你叫我。”
“行,睡吧。乖女啊,你就是不听阿爹的话,我自己就行,你非要跟着,起了个大早困了吧。”
“困。”乔木望着才刚蒙蒙亮的天际咕哝。
晨露沁的乔木的脸湿湿的,她所幸把小薄被往脑袋上一蒙,彻底钻进了被窝。
牛车上一半用来放置煮肉粥用的工具,一半被乔木占据,她不是个会凑合的主儿,来的那天就让顾美娘给她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干稻草在车上,小小的空间被她弄成了一个软和和的小窝,她往上头一睡别提多美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过了半响,夏玉树听着车上没了动静,知道他乖女是睡了,赶起车来越发小心,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地面,生怕赶车赶到坑坑洼洼上头去,颠簸了他乖女。
一路无话,待天大亮时,夏玉树揉揉酸胀的眼眶瞅见了城门。
此时,城门已经开了,正有和他一样的小贩赶着牛车,挑着担往城里去,不是卖菜的就是卖鸡蛋的,还有卖竹筐的。
夏玉树打了个哈欠,又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皮耷拉着没精神的很,他也没起那么早过,虽不知道乖女的赚钱法子行不行,但总好过和他似的,镇日里混吃等死,让媳妇老娘养着。
夏玉树知道自己的德性,他这辈子是没什么大造化了,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他都狠狠的抽过自己耳刮子,自己赌咒发誓要好好过日子,可是,唉……狗改不了吃屎,有闲钱了还是想去赌两把。
可是他一直记得那个老道士的话呢,乖女是他的福星,有乖女在,他命里所有的灾厄都会过去。
想至此,夏玉树得意的哼起小曲来,也不怎么犯困了。
“叫什么。”守城的小兵打了个哈欠,没甚精神的问。
“夏玉树。”他赶忙谄笑,点头哈腰。
“进城干嘛去呀。”每日如此例行公事,小兵问的随意。
“卖粥去,赚点小钱糊口。”夏玉树遇着这些穿着兵甲的人,腿肚子都开始打颤,说话老老实实。
“一百零一号,进去吧。”小兵把竹牌扔给夏玉树。
“哦,哦哦。”夏玉树连忙把竹牌好好收起,赶着车就进了城。
听着周围鸡鸭鹅的杂乱叫声,乔木被吵醒,打了个哈欠,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阿爹,到了啊。”乔木望着眼前的景色,咕哝道。
“是啊。”夏玉树知道于家的药行在何处,因此一点也不耽搁的就往西市那边去。
乔木环顾四周,便见一副清明上河图映入眼帘,河面上,往来行船繁密,黄土夯实的路上,穿着飘逸古装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但比清明上河图好的地方则是,这扬州城里绿化的甚好,几乎是家家户户门口都种了些树,更别提一些高门大户里,那些花园亭榭了。
乔木瞧着有趣,脸上也不禁有了笑模样。
济世生药行,于子归正坐在二楼上对账,想着,自那日从夏乔木家里出来之后,他竟是一直想着她的事情,想着她什么时候会来,他摇摇头轻笑,自语道:“真是魔怔了。”
候在一旁研墨的贴身小厮半夏又在他家大郎君脸上瞧着这等呆愣表情,不禁撇了撇嘴,咕哝一句道:“不就一个村姑吗,夫人给您张罗了那么些如花似玉的通房您都不要,非要去惦记那一个野的,也不知图什么。”
“半夏。”于子归放下饱蘸了浓墨的细毛笔站起来。
“奴在。”半夏一个激灵打千作揖听命。
略掀起竹帘子,于子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