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小心!”
然后她侧过身子,阿福亲眼看到程落打飞了一颗子弹,那时候他们腹背受敌:她是那时候受伤的吗?她是为自己挡了那颗子弹?
阿福心里一紧,顿时有些喘不过气。
郑凡回团部去通知程悦博。一路幽魂一般地走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团部的。直到走到团部门口,站岗的小战士给他打招呼,才回过神来。
程悦博听郑凡说了程落的情况,把手里的事情交给上官于飞,同何芷兰一起急忙赶往医院。
“她失血太多,大脑、还有身体脏器长时间供血和供氧不足。虽然现在子弹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但是情况很不乐观。能不能撑得过来,还得看她自己。”
这句话像是魔障梦魇,一直回旋在阿福耳边。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阿福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两张病床的距离也不是很远,阿福一直看着程落,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看得久了,程落的面容竟在他的眼前渐渐模糊。
他的手指动了动,几次想要移过去,想要拉住程落的手。而这一段不足三尺的距离,仿佛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阿福无力地叹息。
老天,你一定要把我所有的温暖都带走吗?你安排我的战友一个个死在我面前,老夫人也因我保护不力而被鬼子杀害,狐牙峰的弟兄,蛮牛和胖墩儿,现在又是她……如果我罪孽深重,老天,你应该报应在我身上!你应该报应在我身上!
没有插着针头的那只手,紧紧握拳。阿福轻轻闭了闭眼睛,却还没闭上又赶快睁开。阿福满脸倦色。他好累,他好想就这么睡过去,但是他好担心,他不敢睡。他不知道他这么睡过去,醒来以后会发生什么。阿福一直看着程落,好怕眼前的人会突然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走进来准备拔掉输血管。
“我还可以再输点血给她。”阿福想阻止护士的动作。
护士礼貌的笑笑,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已经可以了,而且你的身体也受不了。”
等护士离开的时候,程悦博他们正好走进来。那个护士和程悦博擦肩而过的时候,程悦博瞥了护士小姐一眼,顿了顿。却没想到什么,快步走进来。
“政委。”阿福用手肘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快躺好,好好休息。”程悦博阻止道。
何芷兰坐在程落病床边上,心疼地捂着嘴巴:“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刚刚才看到程悦川冰冷的尸体,现在程落也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
阿福心里满是歉疚:如果自己在行动之前,先提醒石头,程悦川就不会死。这一切或许都是可以避免的。
病房里充斥着压抑。
何芷兰伸出手来,纤细的手指疼惜地划过程落颈部厚厚的绷带,哽咽地诉说:“都是我惹出来的祸,如果不是我,悦川他也不会……落落也不用去做俘虏……悦博,你知不知道,当时鬼子说要把落落送到军、妓营去,这脖子上的伤,是她自己……”何芷兰捂着嘴巴,再也说不下去了。身后的程悦博也是一脸震撼。
阿福不知是惊讶亦或是呼吸困难,微张着嘴唇。睁大眼睛看看说话的何芷兰,又转头看着依旧苍白的程落,脸上尽是心疼和痛楚:她在鬼子手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她怎么还能那么轻松的一笔带过?
病房又陷入沉默,除了何芷兰哭泣的声音,再无其他,安静得压抑。
阿福在被子里的那只手,缓缓上移,悄悄按住自己的心口。心里那种无法言语,无法表达的感觉。心一直急速地下坠,没有个边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摔个粉身碎骨。阿福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甚至整个人想要蜷起来,才能压制住那种痛苦。但是阿福没有,他只是悄悄地按着心口,静静地看着程落。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眉宇间,却是化不开的痛楚。
猴子和陈桥回来,报告了青龙阵那边儿的情况。
不出所料,鬼子在青龙阵吃了亏,死伤过半。就想着沿峭壁爬上去,结果准准儿的落进雷子枫设的另一个陷阱里——白虎阵。巨石滚落,鬼子再次损兵折将,落荒而逃。猴子要叫着陈桥,去地雷阵那边儿探探情况。等他们去到地雷阵的时候,已经失了鬼子的踪迹。只是有些鬼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阵里。猴子抱怨了几句,拉着陈桥把那些尸体移到其他地方。
“猴爷,麻不麻烦,还给鬼子殓尸了。”陈桥无奈。
“你懂什么?这上面是老太太的清净点儿,怎么能把鬼子的尸体扔在这里?”猴子瞅了陈桥一眼,“省得雷爷等会儿再来收拾,麻烦!给我勤快点儿!”
陈桥咧嘴笑笑,也不多说,加快手脚。
处理完了,猴子和陈桥回到山寨。大家差不多准备好打算回团城。
“雷爷,还真把那俩小丫头带着?”猴子瞥了一眼司徒睿斓和司徒语静。
雷子枫偏头看着身旁的猴子:“人家想参加八、路、军,怎么了?”
“两丫头片子,打什么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