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樊兆彦在营内设宴为孟德起一行接风。菜者极为丰盛,如此时节即便是在京城也不多见。但此地毕竟是前线,酒水备的不多,楚铮也不想在此大出风头,饮酒只是浅尝辄止。
酒过三巡,孟德起谈起了正事:“兆彦,明日与薛方仲会面之事准备地如何了?”
“统领大人放心。早已准备妥当。依双方协定,明日各带三千人马在十里坡会面。薛方仲似对明日之事颇为关心,今日一早还派人询问统领大人何时抵达。”樊兆彦忽一笑,“统领大人,这三千人马是从樊某这边出呢,还是由统领大人所部自行抽调?”
孟德起淡淡说道:“文锦所部名为本统领亲兵,但皆由楚将军奉兵部之命从南线征调而来。楚将军明日既是也要参与此事,就由文锦随队同行吧。”
樊兆彦打了个哈哈:“那樊某也就不多事了。”
帐内众军官都听出正副统领之间语中暗带锋芒。全都低下头来只顾吃东西。他们中有不少虽是樊兆彦的亲信,但也决不敢轻易触怒孟德起,赵**法甚严,孟德起毕竟是北疆大营统领,若以军令之名行事,就算樊兆彦也得听令。更别说他们了。
酒宴的气氛冷清下来,孟德起匆匆吃了数口,道:“多谢兆彦盛情款待,时候不早了,本统领先行回帐。吩咐明日与会将领早些歇息。届时切勿堕我大赵军威。”
樊兆彦起身拱手道:“遵命。众将官,送统领大人。”
到了帐外,孟德起看了楚铮一眼,欲言又止,在洪文锦地陪同下而去。
孟德起走后。樊兆彦咳嗽一声,余下之人纷纷告辞。楚铮神色如常,随着樊兆彦回到帐内,两人各自坐下。樊兆彦举杯示意,笑道:“五公子来我北疆大营,樊某不能亲自相迎,还请五公子勿怪。”
楚铮也端起酒盏,道:“末将只是一后生晚辈,怎敢劳樊副统领大驾。”
“五公子过谦了。”樊兆彦一饮而尽,回首对身后亲兵说道,“去,再拿坛酒来,还有换上大碗。”
楚铮推辞道:“樊副统领,末将今日已经尽兴,不能再喝了。”
樊兆彦两眼斜睨着楚铮,笑道:“五公子的酒量樊某早听中诚说过多次了,这点酒算得了什么。敬请五公子放心,樊某心中有数,定不会误了明日之事。”
楚铮心中苦笑一声,樊兆彦也可算方家嫡系,对自己当然颇为了解,而不象孟德起华长风那样只是道听途说,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可伪装的了。
两人对饮了五六碗,樊兆彦黔黑的脸上已经徽微泛红,将酒碗往案上一搁,长叹道:“老了,想当年樊某连饮十五六碗也无不在话下,如今,唉……让五公子见笑了。”
楚铮起身道:“不敢。末将既是来到了北疆大营,便是副统领麾下战将,副统领视末将为普通下属便可。”
樊兆彦笑了笑,道:“莫说是樊某,就是孟德起也不敢真将五公子当做下属看待。自郭怀任兵部尚书后,北疆大营分为三派,除樊某和孟德起,令舅王明泰虽只是左将军,但王家在北疆势力雄厚,他平日虽不显山露水,但足可与我等分庭抗礼。别看孟德起乃大营统领,在朝中根基却是最浅,他能当上这统领一职,不过是托先皇当年打压三大世家之福,承郭怀大力提拔之恩罢了。如今若不是大敌当前,此次皇上驾崩早已令他阵脚大乱了。”
楚铮不语,樊兆彦说地确是实情,如果不是突厥来袭,赵王这一死,朝中势力非要来个大整合不可,这北疆大营统领之位当然是重中之重,三大世家无论哪家都不愿让其被一平民出身地将领把持。
“不过这些快与樊某无关了,”樊兆彦笑得很轻松,“等到此战结束,樊某就准备解甲归田,找个清静所在安度余生。”
楚铮一时猜不出他此言何意,问道:“樊副统领为将多年,功勋卓著,为何轻易言退?”
樊兆彦缓缓说道:“换做十年前,就算五年前,樊某也决不言退。可随着岁数增大,昔日的雄心也渐渐淡了。何况如今不同往日,五公子既是到了北疆,表明你们楚家也插手到北疆之争来了,且王明泰亦资历渐深,三家世家中原本就是方家势力最弱,我樊兆彦只是方家的旁系,如何与你们楚王两家相争。令尊的雷霆手段樊某在北疆亦有所耳闻,为了几个子女留条后路,樊某不想再陷入权势之争了。”
楚铮举起手中酒碗,道:“末将敬副统领一碗。”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樊兆彦在北疆能与孟德起相抗衡,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樊兆彦却并不举碗,盯着楚铮道:“不过樊某离开北疆之前,定要了结一事。”
楚铮自顾自地将酒喝完,淡淡说道:“副统领所说的可是关于灰胡儿之事?”
“不错,”樊兆彦点头道,“听闻楚将军一到北疆就给灰胡儿又送衣物又送粮,不知是何用意?”
“副统领应知灰胡儿曾与北疆其余三部马贼联手,欲抢夺末将所押送地辎重。这些马贼行踪不定,来去如风,末将觉得大敌当前,对待马贼还是应以安抚为主,不求其能为我所用,只要他们不再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