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学孩子也不该自卑,蹲过大牢的人更有机会改过自新,大家只是命运不同罢了,没有谁能把谁当做低等蚁民,谁瞧不起谁。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望着头顶的灯泡,一时恍惚,竟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脸,萧母的脸。伯母您请安息,萧梓现在过得很好,不会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与家中父母翻脸。
他是一个孝子,也是一个好丈夫,一定会把【鸿宇】重新扶起来的,他没有让您失望。
而我,这辈子无缘做您女儿,就等下辈子吧。如果有那么一天,还有男人敢要我、娶我,我一定带着我的丈夫去给您上香,告诉他,这是我母亲。
她翻个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澡换卫生棉,但灯泡一下子烧了,让房间陡然陷入黑暗中。把开关按了按,灯泡还是不肯亮,看来是内部烧坏了,是常见的事。
于是穿上外套,顶着寒风去外面买节能灯,走到院子门口才想起忘记带钱和钥匙,刚才就那么浑浑噩噩把房门给锁了,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全文阅读。
她走到窗子底下,嘴里吐着寒气,望着黑乎乎的窗口,想着攀墙爬上去么?
如果家里有家人,有个男人,也能帮她换灯泡,帮她把月经期的衣物床单洗了,不至于让她在这特殊时期碰冷水;能在她卧床休息的时候,陪在身边说说话,照顾她;能在深夜下班的时候,接她回家,不让她每天走得胆战心惊,甩掉一些心怀歹意的男人;能与她一起筹学费,吃每一顿便宜却温暖的汤面……
而这一幕幕,浮现的都是萧梓的脸,萧梓帮她换电灯泡,帮她冲洗、晾晒衣物床单,拥着她给她温暖、给她肩膀,下班的时候接她回家,陪她吃东西填饱肚子……这些,不都是萧梓帮她在苏家做的吗?
为什么转来转去,思绪还是到了萧梓这里?
她吐出一口白茫茫的寒气,眼睛眨了眨,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脱掉脚上的鞋子,打算从一楼堆放的那些杂物上爬上去。刚才想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出来走就把门给锁了;
现在被寒风一吹,人清醒多了,清楚的知道,这些事儿需要靠自己解决,不能总活在过去,不然就算冻死在大街,也是无人管的。(自从上次张春喜私自开她的门,她就把门锁给换了,所以钥匙是没有备用的)
她穿着袜子爬上一楼住户放在院子里的早餐车上,打算继续往上爬,一楼阿姨的窗户突然开了:“喂,谁呢?”探出一颗睡眼惺忪的脑袋,定睛一看:“哦,原来是楼上的苏小姐。大半夜的怎么爬我家车子,是不是门被锁了?”
黛蔺有些心虚,点了点头。
“你先下来,我让我儿子帮你。”阿姨人还算和气,没有骂她,把窗户关上,去叫她家儿子。
不大一会,小伙子就披件衣裳打着呵欠出来了,浓眉大眼,非常憨厚,眼皮还没有完全睁开,瞧了黛蔺一眼:“苏小姐你把鞋穿上,夜里凉,小心冻着了。我这就给你去开门。”
穿好衣服踩上早餐车,几下子就攀到了楼上,从窗户跳进去。黛蔺连忙跑上楼,看着这位楼下大哥。
大哥把屋里的开关按了按,见按不开,直接跑回家拿了个节能灯过来,踩在椅子上给她换了,并顺手检查了一下线路。
“这线有点短路,会经常烧灯泡,等我有时间给你修一修。”他非常憨厚热心,没有多打扰,下楼了。
黛蔺把门关上,望着那明晃晃的灯泡,没有再出去。
第二天一早,楼下那孤儿寡母在马路边上卖早餐,黛蔺出去吃早餐,阿姨特意给她拿了袋牛奶,瞅瞅她那正在卖早餐的儿子,试探着问道:“苏小姐你老家哪的?上次听你说,你是孤儿?正在上学是吗?”
黛蔺喝粥的动作一顿。
“别误会,阿姨不是这个意思。”阿姨咧开嘴,笑得更亲切,说道:“咱楼上楼下也住几个月了,阿姨看你这孩子实在,长得又水灵,越看越喜欢。我家阿彬虽然是卖早餐,没什么大出息,但人憨厚,绝对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苏小姐,你与阿彬处处试试,阿姨与阿彬一起负担你的学费……”
黛蔺抬起头,望着那早餐车边上,一边做面点,一边朝她这边悄悄看两眼的憨厚哥哥,突然拿这张朴实的脸,与萧梓那张儒雅的脸,滕睿哲那张俊美逼人的脸,比较起来。
如今,不要说是那两位天之骄子,就是面前这位朴实敦厚的大哥,她只怕也是配不上的。
阿彬哥哥虽然做早餐生意,是孤儿寡母,但也是清白人家,需要娶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而她,能真正抬起头,是在顺利完成大学课程的那一天。
她站起身,对阿姨苦涩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话,离去。
能嫁憨厚的阿彬哥哥,日后的生活肯定是平实知足的,平平淡淡,平平安安,一起卖早餐,侍奉阿姨,不再被推上风口浪尖,不再遭人笑话鄙夷……但,她配不上啊。
回到住处,李阿姨又给她端来了热腾腾的汤药,督促她趁热喝。
她喝了,看着药碗里残留的一些药渣子,起身拿了几百块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