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进城。”林南大手一挥,大军66续续进城而去,而此时,远在六十里外,突厥大汗颉利却是愁眉苦脸,气急败坏,脸色难看之极。
六十里已是士兵的极限,而颉利也对隋营之败心有不甘,遂下令在此休整,同时集结溃兵,与众将商讨对策。自从四年前设计诛杀兄长处罗以来,颉利执掌大权,生杀予夺,龙威无人敢犯。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突厥国力日益强盛。西败吐谷浑,东压契丹,让蒙古都不敢轻视。然而这次南下,颉利却在萧关这里栽了如此大的一个跟头,大败亏输不说。还差点被林南生擒活捉。胜败乃兵家常事。颉利雄才大略,气度宽宏,自然不会输不起,只是输的如此凄惨。惶惶如丧家之犬,如此狼狈还是生平第一遭,实在是奇耻大辱,让他愤恨难平。最可气的是,那个一直受隋主猜忌。怀疑他要蓄意谋反的辽东郡王罗艺,竟然在最紧要的关头杀到,将战局完全逆转。想想自己竟然在此时落败,颉利就羞愤难当,郁闷得几欲吐血。颉利经过简单地梳洗便来到了临时的中军大帐,而他刚坐下,早已侯在帐中,已经清醒过来的拓跋脱脱尔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惭愧地道:“大汗。此次战败,都是微臣之过。微臣愧对大汗的重托,让罗艺冲入隋营,致使大汗功亏一篑,微臣实在罪不容恕。还请大汗降罪!”颉利藏在袖的双拳不由紧了一紧,呼吸也是微微一滞,眼神更是变得十分凌厉。若说此次失败,拓跋脱脱尔实在难逃其咎。若是他能阻住罗艺,隋营也许早就落在他颉利的掌中。“大汗。微臣有话要说!”就在颉利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拓跋脱脱尔,浑身散着冰冷的气息时,突利却突然迈步而出,一脸恭敬地大声道。“讲!”颉利心中怒气未消,说话的口气自是非常生硬。“是!”突利微微沉吟,整理了下思路,这才继续道:“陛下,此次我军大败,虽然左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却不能完全怪他。”“那你倒是说说,应该是谁的责任?”颉利一脸冰冷,咄咄逼人地注视着突利,让后者心不由一紧。“微臣以为,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突利保持着镇定,淡淡地说道。此言一出,帐所有人呼吸均是一滞。突利这话明显提到了颉利,容不得他们不小心翼翼。伴君如伴虎,可汗的威严又有谁敢挑衅,更何况颉利此时明显怒火冲天。果然,听见此言,颉利霍然起身,一脸愠色地看着突利冷喝道:“突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朕的不是!”“微臣不敢!”突利恭敬地跪倒在地,不过却是一脸无畏地看着颉利道:“陛下,此战失利皆因罗艺这个最大的变数,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尤其是他麾下骑兵的强悍,更是丝毫不弱于我突厥最精锐的士卒。我等没有阻挡住罗艺的救援,实属不该。”顿了顿,突利接着道:“再者,微臣认为,大汗不应该以身涉险,亲入隋营。您乃万金之躯,关乎十数万大军之气运,一旦有所差池,势必会动摇军心,影响战局。”“好,好,照你这么说,都是朕的责任了?”颉利怒极反笑,浑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呼吸甚是粗重。众人顿时浑身一颤,尽是跪倒在地,噤若寒蝉,深深地垂下头去。王者一怒,风云变色,伏尸百万。
就在颉利暴怒不已,帐中正酝酿着一场可怕的暴风雨时,气氛愈凝重而压抑时,帐外却突然传来了门卫的声音:“启禀大汗,阿兰哲别将军求见!”颉利一怔,脸上的愠色迅即变成惊容,疾步绕过书案,急促地道:“快请他进来!”门卫领命退下,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帐帘挑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缓缓漫步走入大帐。虽然此人蓬头垢面,浑身血污,狼狈的如同乞丐,但所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突厥第一勇士,草原之王阿兰哲别。阿兰哲别原本身形魁伟健硕,但如今却是伛偻着身子,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从他那蹒跚的步伐便可知此时他很是虚弱。当来到大帐中央时,阿兰哲别脚下突然一个趔趄,似是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汗,臣幸不辱命,能看见大汗安好如故,臣纵死无憾矣!”阿兰哲别的声音异常嘶哑低沉,而且带着颤音,说完后他便趴在地上粗重的喘息起来,不过乱下那张沾满血汗尘土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嘴角却泛着真诚而欣慰的笑容,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却也暗淡无光。“阿兰哲别将军,你身上有伤,快快免礼!”颉利一脸激动地走上前,弯腰紧紧抓住阿兰哲别的双臂,一边将他搀扶起来,一边温和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多谢大汗关怀!”阿兰哲别感动地笑笑,话音未落,人便昏了过去,软软倒在了颉利的怀中。“阿兰哲别,你怎么了?”见此情景。颉利一惊。连忙大声喝道:“来人,传医官,快!”说完,颉利见拓跋脱脱尔等人还有些呆愣。不由怒喝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扶阿兰哲别将军下去!”拓跋脱脱尔等人立即醒过神来,连忙涌上来,七手八脚一起将阿兰哲别送入帅帐旁的军帐中。这些人久经宦海,自然都是心眼活络之辈。只是方才突利大胆包天,指责颉利的不是,让众人心神不宁,惶恐不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如今得了颉利的命令,自然不敢再怠慢,各自分工,很快便安排好了一切,而此时随军的医官也来到了军帐中为阿兰哲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