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寻思了一下,他和杨彪也曾经是一殿之臣,同朝为官,既然杨彪病了,他也有理由探望一下,何况他也清楚,杨彪未必真心跟随马氏。∮
于是,他抱拳说道:“杨公子,老朽也略通些医理,或许能够为丞相大人找到心药,不知道能否让老朽见见丞相大人,为丞相大人号号脉?”
杨修见林南一脸的诚恳,而且慈眉善目的,加上这朱雀大街里外都有人把守,守卫森严,绝对不会有人携带凶器进来。再说,他也想自己的父亲快点好起来,因为,再过几天,就大事就要来临了,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他的父亲亲自出马。
“那就有劳唐先生了。”杨修站起了身子,对林南说道,“请先生随我来。”
林南点了点头,站起身子后,对祝公道和司马懿说道:“你们先留在这里,我跟随杨公子一起去去就回。”
祝公道、司马懿都点了点头,静静地坐在那里。
林南跟着杨修一起进了内堂,走过了一条长长的房廊后,便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家奴侍立在那里,见杨修来了,纷纷行礼。
杨修问道:“今天怎么样?”
“大人还是不愿意吃饭。”
“下去吧。”
杨修屏退左右后,对林南说道:“家父近日愈发严重,茶饭不思,面容憔悴。如果先生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家父恢复往常气息,在下定当重重感谢。”
林南道:“我先进去看看号号脉,一切等号完脉之后再说吧。”
杨修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将林南请进了房间。
一进入房间,林南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中药味。看到房间里的卧榻上躺着一个年迈的老人,花白的头发,面容甚是憔悴,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父亲大人,有位关东来的先生。略通医术,想为父亲大人……”杨修快步地走到了卧榻之侧,俯身低声说道。
“走!让他走,我不需要什么大夫,我没病……”杨彪躺在床上,抬起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南看到杨彪如此模样,想起昔年在洛阳有过几面之缘,那个时候的杨彪身板硬朗,神采奕奕的。和今日所见到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陈留,乃心在洛阳。”林南突然朗声诵读道,说完之后,便是一阵沉寂。
杨彪忽然听到这首诗,便撑了一下身子,抬头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屋内。双目炯炯有神,脸上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惋惜。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陈留,乃心在洛阳。”林南重复了一次。
杨彪对杨修道:“他是……他是谁?”
“关东来的客商,叫唐亮。”杨修急忙说道。
杨彪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说道:“你刚才诵读的诗,可还有下句?”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陈留,乃心在洛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西北马称号,玉玺在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林南将曹操的蒿里行给完完全全的背诵了下来,但是却更改了其中的几句话。因为,由于他的到来,历史的进程也发生了转变,曹操根本没有机会去做这首蒿里行,完完全全的是林南盗用,加以改造,演变成现在的诗句。
杨彪听后,缓缓地将诗句默念了一遍,再次看了林南一眼,便撑起身体坐在卧榻上,问道:“先生大才,作此诗句,堪称上品之作。如果没有对前朝的一片赤胆忠心,以及有着欲救民于水火之中的志气,绝对不会写出此等有胸怀和抱负的诗句。杨彪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先生的名号,还请先生恕罪。”
林南急忙道:“大人贵为秦国丞相,已经位极人臣,与大人比起来,在下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人之病在于心,心病自然还需心药医,我略通点医术,可愿意为大人找寻这心药,不知道大人可否愿意让我医治?”
杨彪道:“我之心病,恐怕无药可医,唯有求死耳。”
“大人何出此言?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大人位高权重,只要大人能够振作起来,未必不能造福于民。大人只想过自己的生死,可知道,大人所在的位置,是最重要的,大人若不利用手中职权造福一方百姓,那大人就是千古罪人。”林南劝说道。
杨彪想了想,觉得林南说的很有道理,当即说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林南点了点头,走到卧榻之侧,伸出手便去给杨彪号脉,学的也是有模有样的。
过了一会儿,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缓缓地说道:“脉象平稳,无甚大碍,关键还是在于大人内心。大人五心烦乱,不知道所谓何事,可否向我道明?”
杨彪看了杨修一眼,说道:“你先出去,没我的话,任何人不得进来。”
杨修也是很诧异,怎么父亲今天突然如此说话,他不敢违抗,当即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