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凡真人的这场斗法,那可就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分出胜负的。
其实他两人相比之下,云峰真人的道行比行将抱得玄珠入腹的信宁真人,委实是要差了一截。但是云峰真人本身却不仅仅是位出类拔萃的剑修高手,且他一身所学博采众家之长,而且样样深得三昧,尤其是在阵法与术数上的造诣,已能堪称是九州一大家。他这座九衍降魔剑阵结出之时就取了个巧,暗暗与深埋在地下的镇门大阵气机相合,从地底灵脉中借了一股力道出来,让这阵法更加牢不可破。
而信宁真人却是斗得有些憋屈。半个多月之前,他在水底仙府中被长钧子以天魔神通整治了一番,又因为俞和是昏迷了十六天之后才苏醒过来,再替信宁真人拔除了元神中的魔煞,中间耽搁得太久,所以回到碧云寺后,虽然悉心调理过了,但终究还是折损了道基。紧接着不待他闭死关化尽沉疴,又是东巴密宗十八斗佛围攻碧云寺,信宁、信凡两位真人自然是地皇三光落仙阵的阵眼之一,他们俩拼死力守山门不破,那场一日一夜的鏖战,碧云寺群修几乎人人到了油尽灯枯之境,这更让信宁真人伤上加伤。如今一身神通道行,就只能施展出十之**分而已。
而且信宁真人与信凡真人两兄弟自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们两人的几样厉害手段,全是会神合击的秘术,若让他们两人一齐出手,连四象神雷都能打得出来,云峰真人只怕一个照面就得大败亏输。可现在却是信宁真人独斗云峰真人,一时间真拿不出什么出奇制胜的撒手锏。结果此消彼长之下,两人的一场斗法,就打了将近能有一个半时辰。
眼看云峰真人守着九衍降魔剑阵以逸待劳,那神鬼难测的剑光令人心惊胆战。而信宁真人绕着对手转了已有几十圈,依旧是占不到半分便宜,坐在石坪边观战的信凡真人可就有些心急了。
自家兄长的脾气,信凡真人是最清楚的。大哥信宁子绝对是个不肯服输的性子,这场斗法若不分出胜负,他就绝不会罢手。而且无论是道门辈分,还是资历年纪,信宁真人都比云峰真人要高出不少,故而在信宁真人的心中,这斗法是只许胜不许败的。
当下的情形是两人相持不下,只看谁的气脉更加悠长。如果信宁真人此时是神完气足,也就任由得他尽兴一战,但他这时身上伤势未愈,小试几招或无大碍,要是如此僵持消耗下去,一旦引动了暗伤,那可真不知道要闭关潜修多久,才能尽复旧观。
如何才能让自家兄长尽快打破剑阵,克敌取胜?信凡真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只见信凡真人嘴唇微微开合,场中的信宁真人眉毛一挑,轻轻点了点头。再看信凡真人双手拢在大袖中,也不知掐了个什么法诀,他阖起双目,整个人如同化成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竟好似在这时坐忘神游去了。
“俞和,碧云寺那两个老子要耍诈!”一道神念传音飞进了俞和的耳中,听说话人的声音,正是南海符津真人,“信凡子已经元神出窍,附在了信宁子的身上。你留神看着,若是信宁那个老小子忽然打出什么qiguài的招数,你只怕要赶紧去救下你家师尊。”
“多谢前辈提点!”俞和点了点头,朝符津真人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他的双手也拢进了袖中,将长生白莲和万化归一大真符默默运到了掌心上。
只见战圈中果然形势急转。信宁真人大喝一声,突然停步不动,双脚一顿,稳稳的扎了个马步,周身衣袍鼓胀如球,一连六掌连环拍出,将云峰真人逼得只顾化解掌罡,无暇出剑来扰。
再看信宁真人如长鲸吸水般的深吸了口气,双掌拢在胸前,掌心相对,虚抱成球。他左掌化作玄黑色,右掌则尽作白雪色,阴阳二炁氤氲在掌心之间一揉,化成了一盘缓缓回转的太极图形。
云峰真人一看,就知道信宁真人这是要施展两仪合合的奇招,他运剑指一引,九衍降魔剑阵的九道青光剑影齐聚指尖,发出了清越悠长的剑鸣声。
信宁真人蓄势一息之后,将他双掌一翻,好似推门般的,两掌心向外一展,那阴阳二炁似慢实快极的平平飞出,见风就长,化成了一丈方圆的太极两仪罡气,直朝云峰真人撞去。
这时刚好隔在云峰真人身后修士,猛然间觉得平地里卷起了一道暴风狂岚迎面扑来,就算是沉气定身,也镇不住坐下的太师椅咯吱吱的直向后退,“咔嚓”的几声裂响,十来位修士坐的太师椅就裂成了碎木片。
“卑鄙小人!”眼看信凡真人的太极罡气就要撞到云峰真人的青光剑影上,太渊真人忽察觉到了信宁真人和信凡真人暗中施展的伎俩。他怒哼一声,作势要拔剑纵出,可俞和站得离云峰真人最近,又是早有准备,他的身子抢先一步,已然冲进了战圈中。
云峰真人的九衍合一剑气与俞和的双掌,同时与太极两仪罡气相击。群修只听得石坪中央宛如有上万架皮鼓被同时擂响,四散的罡流,将石坪附近屋舍的窗棂和瓦片一齐震碎,滚滚烟尘卷着碎石泥土,飞起来足能有几十丈高。
在场的群修全都站了起来,那些粉碎的太师椅被狂风扫得到处都是。信凡真人一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