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无知无觉的活尸。
再一来,峋石真人也有自己盘算。须知这湖底仙府一行,那几位师弟身陨倒还罢了,信宁、信凡两位真人可是门中道高德隆的宿老,这万一救不回来,石梁祖师等前辈师长必定会降下雷霆之怒,峋石真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掌门之位是铁定保不住的,其余诸般责罚也不会少,从此在碧云寺中,成了人人唾弃的罪徒,从云端之上直跌进了万丈深渊,再翻不过身来。
想到此节,峋石真人倍加着关切,两眼紧盯着俞和施法。
柳真仙子传下的口诀,其实不过短短数十字,但俞和并不想让峋石真人发觉自己翻手之间就能化解这无相魔煞。于是他故意踏罡步斗,口中念念有辞,专挑一些生僻道经中玄之又玄的空洞句子,错乱颠倒的念了一大通。手上也没个停歇,一只右手食指在虚空中点点划划。
记得俞和初次随云峰真人下山时,最后也是撞进了一座古修洞府,俞和在一个蚕丝蒲团里面找到了一张薄薄的银箔,可上面除了一道能唤来九天紫雷附剑的神异符箓之外,其余符法连云峰真人也揣摩不出究竟,只说是撰编的人在故弄玄虚。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俞和又把那银箔上的符箓断章取义的挖了几幅出来,以手指在虚空中绘出,极尽繁复的云篆生生灭灭,青光闪闪煞是玄奇。
峋石真人见识虽广,但俞和念的这咒他听不懂,画的这符也从没见过,加上他心中杂念纷呈、惴惴不安,被俞和煞有介事的一顿折腾,还就信以为真了。他确信俞和这是在发动一道大有玄机的镇魔秘术,以将那些在信宁、信凡两位真人识海中徘徊不去的无相魔炁连根拔除,唤回两位老道士的神智。
俞和故弄玄虚的演了能有一炷香功夫,偷眼看峋石真人满脸凝重,两手紧握着拳头,屏住了呼吸在那里自个儿运劲,心里登时好一通笑。他抽空把柳真仙子传下的口诀念了,故意耍了个花式,忽然拧腰的一个大转身,衣带当风,袍袖飘飘,左右手各伸出食中二指,对着信宁、信凡两位真人的眉心点出,口中兀自斥道:“咄,还不速速醒来!”
同之前唤醒峋石真人的情形一样,俞和拿指尖一撞两位老道的眉心,就听见“啵啵”的两声轻响,俩老道的眉心中各有股黑烟冲出,俞和嘬口吹出一道真炁,这黑烟立时就散了。耳听见信宁真人连连咳嗽,信凡真人喘了口大气,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师叔祖!”峋石真人喜出望外,三步作两步的冲了过去,伸手搀住了两位真人的臂弯,可他们三人都是真元尽亏,峋石真人脚底下一跄,差点三个人同时跌出去一跤。
“峋石?”信凡真人看了看峋石真人,又看了看信宁真人,“大哥,这可是已经到了yin曹地府么?”
信宁真人并未答话,他偻着腰,手掐脖颈,在一边干呕不止。峋石真人在信凡真人耳边道:“师叔祖,是玄真子前辈救了我们。”
信凡真人定了定神,抬头一看俞和,老脸上泛起一片红光,拱手道:“原来信凡却是遇见了贵人,方得大难不死。玄真道友以德报怨,这份恩情可承得重了。”
俞和笑了笑,没接话。峋石真人等信宁真人吐尽了满口白沫,便把进到这座小洞天之后的种种情形,都跟他两位师叔祖细细说了。
“果然是一尊无相天魔,好深的道行,那股魔炁入体,只一刹那就把我三魂七魄尽数缚住,这可当真是如同死过一遭了。”信宁真人摇头叹气,这两位老道此时也是一身真元枯竭,整个人都露出天人五衰之相,看来长钧子的无相魔炁已然令他们的道基大为折损。在场的就只有俞和一人神完气足,又是才把三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于是碧云寺诸修的高人架势全没了,一齐对着俞和连连躬身作揖,好一番拜谢。
信宁、信凡两位真人毕竟是老一辈的正道修士,人家玄真子不计前嫌,救了他们一命,他们两人心中自觉得亏欠甚多,于是什么九彩奇棺、仙人遗蜕之事,尽是绝口不提。信宁真人招手唤来峋石真人,将他们三人的随身玉牌望俞和面前一捧,恭声道:“玄真道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区区身外之物,道友但凡是看得上眼的,尽管去取自用。还盼道友千万莫要推辞,免得更增老道心中愧疚。”
俞和摆了摆手,不肯接那玉牌,但信宁真人执意要俞和随便挑选,就算全部拿走都行。两人推来推去,最后信宁真人看俞和甚是坚定,长叹了口气,自己以神念在玉牌中一扫,抖手洒出了一大堆物事。
这一堆东西显了出来,整座小洞天中登时是宝气缭绕,华光盈空。
下边是十几口大箱子,分别是四箱灵玉、四箱灵石、四箱灵药、两箱金纸灵符、还有两箱无名道经。光是这十六箱物事,已是价值惊天,但在这箱子上,还浮着六件法宝,其形式各不相同,但每一件上都是宝光四shè、异相纷呈,一看这气相就知道,件件都是顶上之属的仙家重宝。
峋石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信宁真人却大大方方的一拱手道:“既然道友如此谦让,贫道只好自作主张,选出了一些勉强上得了台面的灵品与法器。这些物事道友无论如何也需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