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巨颅子修的是什么肉身神通,那大如簸箕的头颅和婴孩似的肉躯,居然坚逾金钢。养毒教的三人祭使随身短刃,砍在巨颅子头上身上,发出刺耳的金石相击之声,却只能擦起数点火星,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起初祁昭还不信邪,她笃定这巨颅子身上必藏有一处薄弱的照门,可一击打破这铜皮铁骨的护身奇术。于是她从腰间竹篓中摸出了三百六十枚蝎毒碧竹梭,扬手朝天一洒,照准了巨颅子周身上下,好似暴雨一般的攒刺 ”“ 。
可接连几轮梭雨卷过巨颅子,却依旧不见奏效。更令祁昭感到诧异的是:不单锐器劈刺伤不到巨颅子,竟连那飞刀竹梭上所附的诸般奇毒,竟也对巨颅子全没半分效用。
蓝衫少女祁昭一咬牙,拧纤腰纵身而起,她一对玉掌探出,想以养毒教秘传的五毒蚀骨大真气打杀了这巨颅子。可她才一动,那巨颅子哇哇怪叫,两只小小的手掌摇摆,头顶上七尺处一片五sè雷云展开,登时便有庚金神雷、乙木神雷、葵水神雷、丙火神雷、戊土神雷朝祁昭打去。
五行五雷轰顶,祁昭不敢硬接,身化烟岚一转,绕着巨颅子疾旋,还想寻隙打出毒炁。
但巨颅子口中咿咿呀呀的不停,似乎是在喋喋不休的念诵雷咒。那五sè雷云翻翻滚滚,宛如一幢华盖巨伞罩在他大头上方。雷音震鸣不休,有五道数丈长的五行雷光,绕着他的身子次第显化,一时间倒似天宫司雷仙官附体。
巨颅子五行神雷罩体,当真是威风凛凛,教人不敢再迫近半步。他小小的身子当空盘膝而坐,手诀连连变化,抬指一点,便有一道雷火飞出。
养毒教的三人近身不得,即便祭使旗幡喷出毒气,被那雷火一搅也化作了青烟。当真是空有一身神鬼辟易的毒功,却不得施展开来。只不过巨颅子的五行神雷,其威势虽然宏大,指使起来却稍嫌钝拙,倒也打不到养毒教三人的身上,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斗过了数息,那巨颅子忽然伸手一拍自己的心口,双眉紧皱,面皮涨红,露出痛苦之sè。他喉头处抽动,竟张口喷出了一道血箭。
养毒教三人见此异状,还以为巨颅子出了什么变故,那模样像是遭雷煞反噬,自伤了经络。三人心中大喜,正待伺机进招,忽自那血箭中冲出一柄不足一尺长的小剑,有丝丝碧火从剑上飞出,化成了一道丈许长的碧火剑光,朝养毒教三人飞刺而来。
这碧火剑光飞得委实快极,有个养毒教的男弟子正朝巨颅子猛扑而去,眼看剑光刺到近前,躲闪已是不及,情急之下挥出随身短刀去挡。哪知道刀剑一撞,那用上好地脉灵铁铸造的法器短刀,眨眼间就被熔成了一团铁汁。玄火剑光一扫过,在那男弟子的胸前斜斩出一尺多长的血口子。
这剑光所挟的碧火甚至诡异,居然见血就燃。那男弟子奋力扑了几下,非但打不灭胸前的碧火,就看熊熊火光愈烧愈烈,就要将他整个人尽数吞没。
这男弟子须发尽枯,回头看了看祁昭,脸上已是一片决绝,他以异族俚语嘶声喊几句,祁昭听了,神sè转而凄然。
蓝衫少女眼眶泛红,叹了口气,飘身飞到这男弟子身后五尺处。浑身碧火的男子对着祁昭点了点头,拱手一揖,便转回了身。他两眼直直的怒瞪着巨颅子,双手捧起那支小小的旗幡,竟猛力将幡柄插进了自己的颅顶天门。
祁昭抽了抽嘴角,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身上涌出团团五sè烟岚,聚成一只手印,拍在那男弟子的背心。
只见这养毒教的男弟子带着满身碧火,双目中喷出五sè奇光,整个人化作一件蕴含奇毒的法器,直朝巨颅子撞去。
巨颅子瞪圆了一对小小的眼睛,双掌朝胸前一拢,头顶的五sè云气中有雷光大作,五行神雷齐出,轰然落在这舍身破敌的养毒教男子身上。团团五sè光焰炸开,可这男弟子的半截残躯悍然冲破了雷火,依旧朝巨颅子径直撞来。
眼见这残躯上已被五行神雷炸得惨不忍睹,头颅碎了一半,胸腹之间破开了一个焦黑的大洞,四肢仅剩下半截左腿犹挂在躯干上。可当这男弟子将青幡插入天门颅顶时,他的神魂便渡入了旗幡,肉身已死,整个躯壳中布满祁昭的五毒蚀骨大真气,成了一具硕大的毒囊。
巨颅子见一轮五行神雷打不碎这男弟子的肉身,再运功催发神雷已然来不及,他“咿呀”的怪叫一声,五sè雷云罩下,将他身子裹住,化作一道遁光飞逃。
祁昭满脸煞气,带着另一个养毒教男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可惜这蓝衫少女虽然尽得养毒教的秘法真传,但历练终究是浅薄了一些,恼怒之下,竟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理。才冲出了不过百丈,就看那巨颅子将身子团团一旋,背脊朝前,脸孔向后,面露狞笑。他前额处的裂口豁然张开,那只硕大的怪眼中,有一缕五sè奇光吞吞吐吐,
祁昭一看,背脊发寒,急忙拨转遁光冲天而起。
只见她脚下一道五sè奇光纵贯了数百丈之远,这大五行罡煞禁神光将那男弟子的剧毒残躯shè了个对穿,连带那小小的青幡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