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挥手,身后乌云中机弩弹弦声不绝,上千只乌铁弩箭,连成一片乌云,朝百灵叟这边抛射而来。
百灵叟也不慌乱,他身前十丈有幢青霞一卷,那些呼啸而来的弩箭,便散落到不知何处去了,犹听见百灵叟兀自大骂不绝:“你还拿箭射老夫?这群魔崽子又给你了多少符钱?你这正道败类,挂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专作些腌臜行径,跟些魔道沆瀣一气!我看这些魔崽子寒酸得紧,符钱倒是给不了你多少,五毒冰心丹喂你吃了个够吧!”
五毒冰心丹乃是魔宗所炼的一味阴毒的丹药,逼人吃下之后,能令此人功力大进,周身飘然欲仙,恍若飞升仙関。但此药服过十几丸之后,就成了瘾,非得每半年再服一丸不可,否则便如百爪扰心,万蚁噬骨,求死不能。常有魔宗恶徒借此药为引,害得正道中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甘做魔门鹰犬,为其效死命。
百灵叟越骂越来劲,越骂越大声,就看他掏出了一片符钱,扔到脚边,狠狠的啐上了一口浓痰,抬脚在符钱上碾来碾去。“老道我也有符钱。来来来,凉厚小子,你去给老道我抽那行戈法王正反十八个大耳括子,这符钱就算老道我赏你的!”
“住口!”那对凉厚真人和卫行戈同声怒喝,就见凉厚真人张口喷出一道雷火,卫行戈翻手甩出一道寒光,直奔百灵叟而来。
“咔嚓”一声,凉厚真人所发的雷火与百灵叟身前的青霞一撞,光焰四散,卫行戈的寒光趁虚切入,眼看就要斩到百灵叟的脖颈。
有位暗府真人闪身抢到百灵叟身边,两人并肩出掌,震碎了卫行戈所发的寒光。百灵叟连连搓揉着发麻的手掌,跳脚骂道:“还想杀人灭口?凉厚贼道你等着,老道一会儿就去赏你耳括子,至于那卫小子,你莫要嚣张,自有人来着收拾你等魔门孽障!”
就听见百灵叟转回身,卯足了真气,对着身后的天际舌绽春雷:“唇亡齿寒的道理,佛祖也该是教过的。这道门逆徒和魔门贼子合力夹攻我等,若今日我们这些老骨头在此遭劫了帐,你们那大镇国寺,保不多久也会被夷为平地。莫要偷偷看热闹了,这时还自扫门前雪,等到别人把你家山门拆了,那可就真没戏唱了!”
“阿弥陀佛。”百灵叟喊话的回音未绝,远空已传来一声佛号,那虔诚而庄严宏音,只一瞬间便将百灵叟催动真元所发的吼声掩盖。
就见一大片赤金色的霞云,从定阳城方向飘来,云端上有佛光万丈,当先一字排开十二尊九品莲台,端坐着十位高僧和二位女尼。在阳光照耀之下,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好似镀了一层厚厚的金漆,每一个人的脑后,都有一圈光灼灼的佛家大智慧轮展开。一望便知,这十二人,竟已全是证得了金身罗汉果位的佛门大能。
在他们身后,盘膝坐着上百位身穿月白僧衣,斜披袈裟的僧人,每人的头顶上,都是金光闪闪。这些僧人闭目合什,口中喃喃诵经不休。
“兀那道人,休得胡言。我大镇国寺僧众此来降妖伏魔,为的是替天下黎民除恶,替大雍社稷锄奸,替我佛彰显大慈悲心怀。与你道门内斗全不相干,那等与魔宗为伍的道家修士,当须由你道门中人自行肃正,以血证你道门清白!”坐在左边一尊莲台上的灰衣老僧,怒目瞪视着百灵叟,厉声斥道,“唯有你道门中人,不戒贪欲,不修清净,才会出此等利欲熏心之恶徒,为了区区钱货,竟然草菅九州庶民性命,还勾结魔道,妄图染指大雍龙脉。今日你等若不手刃了那些正道败类,便怪不得我佛门弟子便将你等供奉阁之人,一并视作魔道奸细,大镇国寺上下僧众豁出命去,也要度你们到我佛座前忏悔。”
百灵叟闻言一瘪嘴,嘟囔着道:“说什么慈悲为怀,分明是打定了主意坐山观虎斗,等我们暗府与魔宗斗得两败俱伤,就出来捡渔翁之利。谁不知道你佛宗是想把道魔两宗尽数赶出京都定阳,好将那些皇帝老儿一个一个的尽数渡入佛门,独占龙脉气运。”
不过百灵叟这话,却已不敢大声讲出,如今明素真人重伤,无央禅师又与卫行戈才作过一场,章炎真人与长桑真人追着那剑残客楚冥子不知去向,张真人又得护住俞和这位南帝传人。暗府几大高手如此,委实不堪与大镇国寺一争高下,只能忍气吞声,坐等大镇国寺众僧,去斗魔门修士。
无央禅师望了望大镇国寺的金云,轻轻摇了摇头,暗府修士们脚下的庆云重聚,却悄悄的让了一条道路。
只见那佛门金云挟着万千佛光,气势汹汹的冲到魔宗修士的黑云前,那十二位金身罗汉也不开口招呼,齐齐抬起了手掌,对准了魔宗一干修士,一掌按出。
就见从佛门金云中,冲出一道弥天极地的千丈金光佛掌,掌心处一道无垢大金刚佛界印闪烁,佛掌五指指尖,亦各有一圈圆轮金光,显出莲花、卷草、石榴、团花、半团花等等诸相。
卫行戈直视着遮天蔽日而来的金光佛掌,脸上一片傲然。他双手拢在身后,衣袍烈烈当风,把眉眼一瞪,便有千重煞气席卷而出。他身后的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法身,已凝如真形,这位神帝满脸怒气,右手一抬,从腰间抽出了一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