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辰惊得退后了一步,她在这些少女之中看到了裴梦燕,裴世靖的姐姐果真被他们给害了。讀蕶蕶尐說網
管家一脸得意,庄主也笑着说:“这孩子的姐姐听说庄里能赚到很多钱,便自己送上门来,她不过也是个贪钱卖身的路柳墙花,房事之后,才知道这钱是要用命换的。这个傻女人,竟说要白睡一夜,不要钱了,本庄主怎能依她?”
柳清辰已经被刚刚那一幕惊到了,她软胸起伏,脸色惨白,庄主看在眼里更是暗暗奸笑,他靠近柳清辰的背身,将双手慢慢摸在柳清辰两边纤瘦胳膊的素白衣袖上,又说:“可怜这女人被灌了毒酒之后还喊着弟弟,还说自己不能死,还说要照顾弟弟呢。”
柳清辰听到裴梦燕生前还记挂着弟弟,眼眸中更是拂过一丝痛楚。此时的庄主,已经将他的嘴移到柳清辰如玉般的耳边,又说:“小娘子别急,待用过毒酒,仙升之后,本庄主再用绝密药方炼制的香汤,沐浴白净玉体,到时候便会与她们一样肉身永存,你这般诱人的身子可是世间难有,本庄主会百般爱护,夜夜宠幸的。”管家向门外看了一眼,门外的家丁们皆抬起了手里的棍棒绳索,面目凶恶。
庄主得意地笑着,他脑满肠肥的样子笑起来更是让人讨厌,柳清辰气坏了,她平生最恨这些阴邪之辈,这恶人害了众多女子的性命也不知悔改,还要再害他人,自己怎能留他?
一股强劲的仙气从柳清辰身上荡出,震得庄主后飞出去,管家也被气力推得摔在了地上。门外家丁皆脸色大变,只见柳清辰一挥白袖,冰寒之气扑卷向那庄主,苍白寒冷的气息将朱红木柱、地面都镀上一层白霜,四散的凉风吹透了人的衣裳,寒得人直咬牙哆嗦。‘吱吱吱’的结冰声异常清晰,庄主在痛苦大叫中僵直了身子,脖子以下的肥大身躯一层层地被冻上了寒冰。
柳清辰面容冷若冰霜,她右手上清玉戒、仙尊宝戒微亮,向前一挥,隔着十步之远,将那庄主的头颅斩了下来。深红色的鲜血从那脖子的断口处向上窜,喷血声回荡在这阴暗的房子里。
门外的家丁们早就吓傻了,他们都叫喊着往长廊两边跑,管家也连滚带爬地往外逃。柳清辰也不理,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拎着庄主的头发,将那颗流淌着鲜血的头颅从地上捡了起来,随手用那人头碰倒了旁边的烛台,烛火燃烧着布帘,很快就蔓延到了木柱、房梁,在四周明亮的火光之中,柳清辰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挂在墙上、如沉睡般的可怜女子们,终拎着那颗人头出了房子。
熊熊的烈火很快就蔓延到了整片房屋,王庄里的人们恐慌得四处逃窜,全都把柳清辰当作了妖女。
王庄外的小男孩裴世靖还跪坐在那里发呆,他低垂着头,哭花的泪痕在脸上一道一道的,红红的眼睛也黯然失神,没有一丝光泽。他隐约听到了声音,刚抬起头,一个圆圆的、如西瓜般大小的东西向他飞了过来。裴世靖下意志将这东西接住,东西颇有些沉,乍一看时是黑黑的、毛毛的,上面沾满了黏黏的液体,他看了一眼手里,这液体竟是红色的血,裴世靖颤抖的手慢慢抬起了这个东西,一张已经发青发灰的脸浮现上来,翻白的眼睛,长吐的舌头,竟是刚刚那个庄主的人头,裴世靖吓得忙将那人头扔到一边,眼前的王庄还冒着滚滚浓烟,裴世靖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的目光快速游荡着周围,远远看见了柳清辰在街巷中远去。
裴世靖站起来去追,可出了街巷便再也找不到柳清辰的身影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四处张望,样子很是可怜。
柳清辰站在树梢上看着下面无助的裴世靖,她终转身离开了。其实柳清辰也对裴世靖的孤苦伶仃产生了怜悯之情,但她今夜要去找仇人报仇,生死难料。即便是能活着回来,想必也会背负着欺师灭祖的罪名,云岳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她不想让这个小孩跟自己一起逃亡,一起被追杀。因为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很难护得周全。即便他流落市井,也还有命在,若是跟了自己,很可能就会害了他。如此一想,柳清辰还是决定独自走上这亡命之路,不让裴世靖卷进她与云岳之间的恩恩怨怨。
夜晚的深林中,柳清辰将布囊打开,拿出里面的四把仙剑,除渡月剑以外,其他三把仙剑皆被柳清辰藏在了树洞里。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柳清辰在树洞前站了起来,她望了一眼雾色朦胧中云岳西山的方向,眼眸眯成一线,透漏出充满仇恨的杀意。
圆月之夜下的云岳西山后山,云雾缭绕之中有一处独山,此地名为剑冢,数千把仙剑遍布在这方圆数十里焦灼的土地上,浩浩荡荡。剑冢中央有一个祭台,台上插着一把百丈高的青铜巨剑,剑前摆有香炉、烛台、桌案,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正手持拂尘,站在桌案前拜祭。老者皮肤枯黄,颧骨尖突,面颊高瘦,正是这云岳西山的首座清风长老,此时的清风长老没有了三日前的那身黑衣,已换成了道袍,墨绿道袍上画有黑白太极图案。
清风长老所拜祭的正是万剑之灵,他平生痴于剑诀,更痴于剑,自然对名剑颇为重视,也对祭剑的习俗颇为讲究,他举着三根细香,拜过百丈青铜巨剑之后,将香插在香坛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