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当然知道,莫说她认识的人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富豪,就算有,又怎么会肯轻易拿出这些钱来呢?
不过有些事情,沈浪却不知道。讀蕶蕶尐說網
沈浪看着朱七七眉头紧锁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叹气:“七七啊,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能对我说这些话,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你至少把我当成一个朋友,而不是韩氏的法律顾问,对吗?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他们派我来,是来劝你‘投降’的,你却还是对我推心置腹。”
沈浪的话说得有些不自然,朱七七转过头看他,他却忙着别过脸去。
“七七,说实话,我来劝你,也不全是为了他们。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私心?
“我的心意,你当真不知道吗?”
朱七七一下子就猜到了,可是她不能让沈浪开这个口。
“沈浪哥,你是盈盈的表哥,你——”
沈浪摆摆手说:“七七,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哥哥看待。不论如何,我是一心为你好,你还记得那一天吗?你在北方广场的马路上晃着,我和盈盈开车去‘救’你?”
当然记得。怎么能忘呢。
那是第一次见到王怜花的父母,朱七七被狠狠地羞辱,一场宴席不欢而散,形单影只的朱七七,在深夜里拖着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沈浪黯然低头说:“那时候我看见你,拖着长长的礼服,光着脚,头发也乱了,在黄色的路灯下,像一只孤独的小兔子。我当时觉得很心疼,你知道吗,我在想,王怜花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女孩子付出这么多?”
“沈浪哥,其实我——”
沈浪打断了朱七七的话,他说:“我当然明白,有些付出是不求回报、不计后果的。对吗?”
说这话的时候,沈浪一直看着朱七七的眼睛,仿佛在说,我对你,也是不求回报,不计后果的。
“七七,我为你好。你离开,对他,对你,对大家,都好。”
沈浪所说的话和韩染香说的何其相似,有那么一刹那,朱七七有些犹疑,真的是自己当局者迷吗?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吗?这是王怜花所愿意看到的吗?
沈浪轻轻抓住了朱七七的胳膊,说:“七七,只要你愿意,也会有人对你付出,不求回报,不计后果。”
朱七七放开沈浪的手,不摇头也不点头,而是将双手贴在隔间的玻璃上,用头顶顶着玻璃,静静闭上了眼睛。
良久,蓦地开口。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所谓的病毒感染,可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救了他,然后远走高飞去隐居。青山腰上,小屋红墙,屋前种树,树下纳凉,我与你对饮,看风雨花香。”
声音很小,而且答非所问,沈浪禁不住问:“什么?”
朱七七睁开眼睛,抬头问沈浪:“沈浪哥,如果一个人在二十岁的时候付出了全部的爱,那么到了三十岁的时候,还能有多余的爱去爱别人吗?”
这算是对沈浪刚才表白心迹的回答,可是他却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一个人在二十岁的时候付出了全部的爱,那么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她还有多余的爱去爱别人吗?
朱七七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有,那么付出这爱情的人可耻,接受这爱情的人更是犯了大罪。
朱七七笑了,话锋一转说:“沈浪哥,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坏人。真的。即使在马来亚的沙滩上,你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拿给我,又对我说了那些话,可是我知道,你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你是盈盈的表哥,我知道,你夹在这件事情里,也很为难。”
说到“为难”两个字,沈浪的表情有些难过,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脱下西装来甩在一旁的椅子上。
“七七,你怎么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朱七七知道他说的不是年龄的增长,而是心智的成熟。
她笑着回答说:“在王家这么久,想不‘长大’也难。”
沈浪也笑了说:“我这个法律顾问,恐怕也做到头了。”
朱七七问:“什么意思?”
沈浪摆摆手说:“算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好了,为朋友,我沈浪两肋插刀一次了。”
朱七七苦笑着指指门口说:“‘两肋插刀’可说不上,不过眼下恐怕还真的要你帮忙。”
沈浪明白了朱七七的意思,门口有人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朱七七,她一天不签字,恐怕都走不出这个门口。
“你想走?”
“不,我想见见燕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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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昨日极无知……”
燕七一走,朱七七的电话就响了。
这个电话来得太是时候了。
“喂,奶奶?”
“七七啊,你们回帝都了是吗?”
电话那头,奶奶的声音好像很累,朱七七觉得有点不对劲。
“奶奶,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