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人佩服。
“主上,小心有诈。”副将赶上来提醒道。
玄骜睥睨一眼,不以为然道:“她一小小女子都敢大军当前泰然自若,难不成本王堂堂须眉还怕了不成,圣安太后,本王来了。”
狂声中,一道身影挟着劲风飞至,眨眼之间,桌子对面已坐了一个人,一双眼光精芒四射,眉间尽显狂放之态,身躯凛凛,胸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挡之威风。
“寿王好身手。”她不由浅赞一声。
玄骜一双眼睛近似贪婪地盯着她的脸,“美人,想煞本王了。”一边说一边来捉她的手。
“我们且别喝别谈吧。”窦涟漪声色不动地滑出他的“抓捕”,亲手端起精美的酒壶,酌了两杯,端起其中一盅递到他面前,“寿王,请。”
玄骜猛然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啧啧称叹:“美人亲手,果然是味道不同凡响。”
窦涟漪没想到他张狂至此,却也不便发作,浅笑如旧地将酒盅置于他面前桌上,淡淡而问:“寿王就不怕酒中有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哈。”寿王恣意大笑。
撇开风流张狂不谈,男人的傑骜不驯与率性而为倒不失可爱。
“来,哀家敬你。”她举杯相敬,再一饮而尽。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欣赏,端起酒盅毫不迟疑地仰脖吞下,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搁:“痛快,只是太后此来,不会只是与本王饮酒叙旧吧?”
“当然不是,哀家念及旧情,不忍故人身陷危险,特来相救。”她含笑嫣然,殷勤地替他满上一杯,却,语出惊人。
果然,男人一怔。
“噢,本王愿闻其祥。”唇边挑开一抹讽笑,玄骜一脸讥意地看向她。
窦涟漪不紧不慢地放回酒壶,端起自己的酒盅浅嗓了一口,复置于桌子上,这才缓缓开了口。
“刚才那一曲《十面埋伏》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不知寿王听说没有?”她的语速极慢,极平静,那是一种运筹帷握、决胜千里的自在与自信。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玄骜隐隐有些不安。
“楚霸王空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超凡气概,最终还不是落得个霸王别姬乌江自刎,如今寿王逆天而动,欲以区区十万之数面对朝庭千万大军,自问胜算几何?”窦涟漪侃侃而谈。
玄骜冷笑数声:“本王可不是吓大的,我手上还有数十万大军布置在关山一带,一旦兵变失败,他们必挥师北上,即便暂时不能夺取江山,但与朝庭分庭抗礼却是绰绰有余。”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窦涟漪听得心惊肉跳,面上却镇静自若,一笑置之:“就算是吧,可哀家保证,那时寿王必已成阶下囚,至于你的大军群龙无首,不出三个月,至多半年便会被朝庭纤灭。”
“太后认为本王的队伍是豆腐做的吗?”玄骜愤怒叫嚣。
窦涟漪收了笑容,恳切道:“退一万步讲,朝庭目前的确处于风雨飘摇中,一时无法围剿之,可凭他们也撼动不了朝庭,两相对峙,只会两败俱伤,到时令亲者痛仇者快,所以,哀家恳求寿王以大局为重,退回封地效忠朝庭。”
沉默,令人难耐。
杀机,随时可能出现。
然,她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恐惧与惊慌,静静地等待着男人作出抉择。
“罢了,本王退兵就是。”终于,玄骜一拍大腿,端起面前的酒盅,举杯相敬:“这杯,本王敬太后,祝您……”
他看了一眼女人美得令人眩目的绝世脸庞,真替已经故去的皇兄可惜,如花美眷就此永别,“祝您容颜永驻,太平盛享吧。”
“承寿王吉言,干!”
窦涟漪表现出适当的惊喜与赞赏,一手执杯,一手托底以示敬意,然后轻舒广袖,掩口而饮,脸腾地热的,酒色涌上脸颊,甚是动人。
对面不由看痴了,一双眼睛迷恋地盯着她的脸庞不忍移开。
“如此,别过。”
她起身,伸出手臂做出相送的姿势。
男人如梦方醒,咳了一声,郑重其事地一拱手:“皇嫂保重,臣弟就此别过。”终是君臣、叔嫂有别,她终于赢得了他的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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