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根本不是他亲生的。颜天恩,他根本不是我的爹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颜思珍眼里含着雾蒙蒙的泪花,眼泪就那么聚集在了眼里,却悬在那里,始终没有落下,她低下头,肩膀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仅仅是一下,似乎那些伤痛而无可奈何的过往就那么沉淀下来,泯灭了一样,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眼泪。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爹爹生的孩子,我就没有颜溪那么漂亮,跟她一点相似都没有,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颜天恩他如何能爱我呢?我根本不是她女儿,这也就罢了,可我偏偏是我娘的女儿,也就是,我娘在是他妻子的同时,与另一个男人有染,并生下了是孽种的我……”
“住口,你要连我也一起骂吗?”
颜思珍这一次的表情很淡然,像是一切都不在乎了一样,说道:“那些时候,最痛苦的不是真相本身,而是当我知道,我在用整个生命错怪了一个人的时候所产生的那种愧疚与自责,我不知道我竟然还是会有这些情绪的,我以为仇恨和厌恶已经麻痹了我的所有感知,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就是那么不可预防地后悔了,这一切,完全与颜溪无关,也与颜天恩无关,颜天恩没有杀了我这个孽种已经算很好的了,他又怎么能心无芥蒂地疼爱自己宠姬与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呢?我一直忘不了颜溪的眼神,说要杀了我替小旭报仇的那种眼神,我很害怕,但是之后的我坦然了,她要来杀就杀吧,反正我本来也不该在这世上。”
轩辕辰已经有些震怒了,她将自己一口一个野口地称呼,存心要让他心里添堵,要忤逆他,他是想大发雷霆的,可是,他敏捷地发现到这个时候生气好像有点不合时宜,因为颜思珍的情绪太不对劲了,她是他的女儿没错,可她更是他有用的棋子,他现在还不能失去她。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平静了一些,他忽然想到些什么,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既然你已经不怪颜溪,甚至还觉得对她心存愧疚,那为什么刚才我说要给你奖励的时候,你说要让颜溪痛苦?”
“答案不就在你的话里头么?”颜思珍没有苦涩,没有那样无奈而伤痛的表情,她只是嘲讽地勾起嘴角,以那样轻淡的语气说道,“听听你着急的语气,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跟颜溪过不去呢?那么地维护,你很舍不得让她受到伤害吧……”
“我没有……”
“为什么要否认呢?”颜思珍看着轩辕辰说道,“既然她对你而言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为何在我说要让她痛苦的时候,你表现得很犹豫,而且到现在都没给我答复……”
“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轩辕辰试图解释。
颜思珍摇了摇头,轩辕辰见她做出这样的动作,且眼神淡漠,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卡在喉咙里,没有要再说的打算了,他只是看着颜思珍的嘴唇动了动,听到颜思珍说道:“之前你把颜溪抓到了秘密的地方,你只给她服用红花汤,却丁点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你见面问的,都是她母亲的下落,”看着轩辕辰惊讶的表情,颜思珍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一些,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为什么……你明明不爱我的娘,为什么还要对她做出那种事情,要让我来到这个世上?”颜思珍眼眶有点发红,再次蓄满泪水的眼眶中有着不解,有着伤痛,那看起来像是一种浓烈的控诉。
轩辕辰张口想说些什么,可颜思珍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想要说的,颜思珍说:“既然你那么喜欢颜溪的娘亲,那么你为什么不同她生孩子,这样,受苦的就是颜溪了……颜天恩不爱我就算了,我完全可以理解,可是你既然是我亲生爹爹,为什么你也一点都不心疼我,为什么在你心里,把颜溪看得比我要重?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颜溪?”
因为我不喜欢你的母亲,所以我也不喜欢,她给我生的孩子。这是轩辕辰最心底的想法,但是他绝对不打算对颜思珍说出口。
十七岁以前的轩辕辰,生活在期国,还是少年的他有一个魂牵梦绕的女子,那个女子叫白净。当时的他是有名医馆里的一个小药童,而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脚因练舞扭伤了,请大夫去看,正好就是请的他的师父,而他亦跟随在左右,他进了那个偌大的府门,就那么遇到了他一生也无法忘却的女子,她温柔,素淡,她像晨光中的鲜花一样美好,她有点像他的母亲,总是带着轻淡柔和的笑意,尽管她比他要小,可是她学识渊博,而且人又善良亲和,他感觉她是那么通透,那么蕙质兰心的女子,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不同。
年少的爱有着无法想象的疯狂与炙热,就算暂时偃旗息鼓了,也一直根植在心底,得不到,就越发有一种想靠近的冲动与渴望,他听说她嫁人了,嫁给了当时年纪已经不小的兵部尚书颜天恩,人家是兵部尚书,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药童,尽管颜天恩年事已高,可他到底还没那样的勇气与他抗衡,所以他没想过癞蛤蟆去吃天鹅肉,他只是想更近地与她生活在一起,哪怕她可能对这个小小的药童一点印象也无,但是陪在她身边,总比一个人在医馆浑浑噩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