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正出神地望着他的肩头,湿漉漉的双手已经被一块素蓝色的手帕盖住。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正拿着手帕,仔细给她擦着手指缝的那双属于殷弈的大手。
这年头还有男人随身带手帕?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闪过如此无关紧要的想法,心却不自觉泛起淡淡的暖意。
“不要发呆,”脑袋被轻轻拍了一下,头顶的声音说着:“回去了。”
“嗯。”容晚乖乖的点头,走在他旁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三个字说完,便是一片静默,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
山道上的新雪早已被扫开,地上是深深的水迹,殷弈低头,望着长发披散的小脑袋发了一会儿呆。
放在衣服口袋了的手,不受控制伸出来,牵起她的小手,未等容晚抬头,唇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已然收敛。
容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大手完全包裹的手,面色平静地抬头看他。
她不是个扭捏的人,只是牵个手而已,毕竟牵手的对象是跟容天明差不多的存在。
碰上个情商虽高,但是到自己身上却不知道举一反三的笨蛋,殷弈也挺悲剧的。
这种时候居然只有这点反应,根本和没反应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只得冷着一张脸,目光一丝不苟的看着前方,任由身边的小人打量,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冰山险峻的模样。
被无视的某人叹了叹气,收回目光,“你除了这个表情,还有没有其他的表情?”容晚嘴巴上感慨着,眸中可是完全没有一点点心情怅然的意思,反倒闪过一丝狡黠。
殷弈紧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冷漠的表情依旧,眼中却闪过一丝赧色。
冷着声:“话多。”
容晚耸耸肩,明知道会是这个反应,她还想着逗弄他一下,真是有够无聊了。
又走了一会儿,殷弈突然开口:“喜欢下雪?”
“啊?”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发问,把正跟巅峰商量新任务的人,从白色光幕中拉出来,她表情有些呆呆地望着殷弈。
随后也是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江宁不怎么下雪。”
她的话音落下,脚步便站定在秦宅外,抬头想要跟殷弈道个别,忽然想起脖子上的围巾,伸手摘了下来,递给他。
“替我还给殷倬吧。”
殷弈接过她手里的围巾,看她拿掉围巾后身子微微一抖,眸色微澜。
“那我进去了。”对于正常冰山状态的殷弈,容晚也没指望他会搭理自己,既然他拿了围巾肯定会还给殷倬,也没再多说什么,挥着手就往秦宅大门走去。
她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他的声音:“吃完饭去放烟花。”
“啊?”容晚诧异地转身。
殷弈的目光盯着秦宅大门,声音中带着一丝仓皇,“云二叫了不少人,你也一起。”
说着,利落转身,脚步看似沉稳,走得却极快。
容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个词。
落荒而逃?
她有些讷讷地摇摇头,一定是自己幻觉了。
转身走回秦宅。
这个世界的大年三十,和前世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家四世同堂,自四面八方赶来。
这次来的有秦老的三个儿子和小女儿一家,也就是容晚他们一家子。
四子女和老人坐在一块,恰好凑成一桌,另一桌上则坐着容晚几个小辈。
大舅舅家的儿子儿媳,二舅舅家的女儿秦雨莱,还有自家大姐和二哥。以及秦家的金孙,跟她同岁的秦家勤。
这一桌子人年龄差距不小,却都是秦家的小辈。
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端坐在首位,目光难得柔和地望着主桌和容晚那群小辈坐的那桌。
吃吃喝喝,其乐融融。
容晚这一桌吃得快,散得也快。望着外头如墨的夜色,转头看向还在席上说笑的几个长辈,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怅然。
她一边往主屋外的花园走去,一边想着心事。
前世除了在三藩市的那几年,他们一家人极少有机会一起吃年夜饭,起初她和白郁还会一起包饺子,守夜,后来两人渐行渐远,别说是一起过年,根本连碰面都极少。
堆雪人,也只有那么几回……
她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声音,心头闪过一丝光亮。
“小李,我们找小妹去玩,你给我让开!”那是云仲的声音。
今年过年,她不是一个人。
容小晚,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决定做自己,就该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才对!
她笑得艳若桃花,不远处静静站着的人,心若春风拂面。
“小妹!”
正拼命拦着云仲的警卫官,一听到这两个字,条件反射似的转过身,看到容晚的那一刹那,悲从中来。
自己拦了半天,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