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这种事,跟怀才似的,不显出来时,连自己都要怀疑肚子里能不能有货。
沈端言和顾凛川努力耕耘月余,看着月信来迟,沈端言就私下叫大夫来切脉,她原以为是有的,却没想大夫切着脉告诉她,阴虚火旺,想怀上呐,行啊,先喝药!那药汤又苦又辣,闻着味都叫人胃里直翻腾,沈端言起先还能蒙蔽自己说,就当是喝咖啡吧。
但是一碗药才喝到小半,就忍不住抱着痰盂吐得撕心裂肺,顾凛川在书房听到,急忙赶过来,还以为她出什么事。结果看到桌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沈端言的嘴角还沾着几滴,便就知道她是在喝药。
“大夫开的什么药?”顾凛川知道沈端言叫了大夫,却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叫大夫,再加上问她也不说,顾凛川只当她是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就也没深究。这下看着那汤药,闻着味顾凛川就能辩别出几味来,毕竟他的启蒙恩师,是极精医药,注重养生的。
当归、熟地、丹参、白术……一味一味药辩出来琢磨片刻,顾凛川就知道了:“肾阴虚,血热火旺,不易……受孕。别喝了,这大夫开的药方虽不错,却太苦了些,回头我找周夫子问问,给你改改方子,好歹改个虽不甜,亦不苦的。”
“我以为你会说,算了,这么辛苦,咱不要了。”沈端言忍不住小言了一把。
“要也是你说要,若我说不要,你可会愿意。再者,我也没有不想要,另,阴虚血热应需调理,若置之不理,早晚折腾出大毛病来。”顾凛川说着让沈端言伸手。
沈端言知道这位懂点医术,药虽不大擅长。但就像刚才那样,闻着味儿都能辩别出大部分药材来:“大约到底还是有些水土不服,我自己感觉不到,但在长安一直好好的。到鳌州来却这样。”
闻言,顾凛川有点哭笑不得:“这和水土不服有什么干系,倒和天气冷,你生小红时有些损耗有干。另外,这些时日没黄茶跟在你身边,你又管不住嘴,该吃的不吃,不该吃的又偏爱吃。待年中黄茶成婚,再把她接来,正好他们夫妇俩都擅医药。也不必分离。”
嘿,还真有这可能,她本就是个管不住嘴的,黄茶趁着她生小红后做月子时把她调养好个大半,偏这一下到鳌州没人时时盯着看着。又闹了是非:“也行,只是不知黄茶愿不愿来,还有,你如今这般清贫,养得起俩大夫吗?”
顾凛川:……
好在鳌州虽没带黄茶来,却有周夫子,这位最擅儿科。其他科虽不如儿科,却也是同行中的佼佼者。顾凛川切了脉去与周夫子交谈,因天气冷,顾凛川这是不想让沈端言折腾着受凉。阴虚血热这毛病,其实最最受不得寒,周夫子年纪大。顾凛川又不好叫人上门,毕竟不是大夫,是书院的夫子。
结果,周夫子特热情,与顾凛川说几句。就提出干脆上门去摸摸脉,这样说着没用。其实吧,周夫子热情还另有他因,没别的,他闺女在整幺蛾子呢。
周郁芳打从过了女侦探的瘾后,那叫一个欲罢不能,当真是树上少片叶子,屋上少片瓦都能闹出一场来。孙应冬就差没吐血,从前每天回家是温和可亲的妻子,调皮可爱的儿子,如今回家是神神叨叨的妻子,神神叨叨的儿子。
不过,孙应冬真是个好丈夫,见周郁芳这魔怔样,心想要么干脆成全了她。夏朝是有女捕的,盖因有些地方有些时候男捕不方便,便需女捕出场。长安城中就养着一队儿英姿飒爽的女捕,出入后宅完全没有男捕们的缩手缩脚,尽可放手施为。
但那是长安城中,鳌州这样的地方,衙门是没有设女捕的,不过并非不能。所对孙应冬得走一走路子,只是想来想去,他虽和刘经历关系不错,但这事刘经历作不得主,主官顾凛川与下边其实都还不算太熟,众人摸不清他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便只好迂回一些。
这事周夫子也知道,女儿闹成那样,他哪能不知道,正好今天顾凛川送上门,便来谈谈这事。
到藻园给沈端切好脉,开妥药,药熬出来果然虽也苦,却十分好入口,苦中带着一草木清香,喝下去令人觉得十分舒适。顾凛川见状表示满意,大赞周夫子的医术,周夫子相机行事,提出让闺女试女捕的事。
“这个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女捕招考是没有章程的,各地自有其法。我对刑事不擅长,这样吧,招考便由司狱负责,若令嫒能通过,也是一桩好事。女捕行于后院闺阁,原本就要方便许多,对鳌州妇幼也是一桩善事。”州府衙门的捕头是有定额的,鳌州府一直没满额过,这时候要加塞一个进去并非难事。
周夫子听着顾凛川的话,既然有公事公办,也有人情来往,倒哪个都不落下,周夫子真想问问顾家二老,您二位怎么教育儿子的,竟把个不很大的儿子教导得如此老成持重可谋事。
顾家二老在流放地中,绝对能迎风各自两行泪,那纯粹是自己长的,搁我家还是长歪的那种。
“谢顾太守成全,我没儿子,唯两个女儿,自幼疼爱,是过了些,顾太守海涵。”周夫子顺带的还想问问沈观潮怎么养女儿的,他如今是没女儿要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