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瑶台阁,走了小半会,周围安静下来,这是一条黑黢黢的小径,云菀沁注意到不是常去慈宁宫的路,脚步稍缓了下来。
“云美人怎么不走了,太皇太后还再着急等着呢。”那公公看出她放慢步子,提醒道。
初夏得了云菀沁的眼色,道:“这是去慈宁宫么?怎么平日都不是走这条路?”
公公步子一止,回过头来:“云美人也太多心了,不是说了么,慈宁宫出事了,早被禁卫给守住了,大路行不通,走小路方便。”
或许是今晚的事情太多,云菀沁有些不安,没继续朝前走,环视了周围一圈:“小道太黑了,夜路难行,初夏,你去将齐怀恩叫过来,让他提个灯笼。”
“是。”初夏应下,要转身。
那小公公一听她要去叫瑶台阁的公公,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阻止:“就剩几步路而已了,哪里需要去拿灯笼?!”
瑶台阁离慈宁宫颇远,才出来一会儿,怎么就只剩几步路了?云菀沁明白了,根本不是太皇太后召见自己,眉心一拧,喝叱了一声:“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太皇太后口谕!”
要见自己的人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云菀沁拽起初夏的手,调头离开。
公公见穿帮了,急了,牙齿一咬,只悄悄捡起地上石头,趁两人转身,几步上前,扬起手,一下子打到初夏头上,见那婢子应声而倒,又掏出早就备好的帕子,从背后一把捂住云菀沁的口鼻,已是撕破刚才的恭敬脸色,恶气狠狠:“咱们家惠嫔果真没说错,还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推阻猜疑?”
竟是蒋妤。
云菀沁眉一蹙,嗅到一股奇异却不陌生的香味,知道是迷香,虽尽力闭住鼻口,无奈帕子上涂抹了太多,还是吸了一些进去,意识发散,开始有些模糊。
那公公见她挣扎不休,下了狠心,再捂紧了三分力气,待女子软下来,才扛起来,藉着夜色作掩护,匆匆离开。
初夏捱了一石头,被砸得半晕,倒在地上起不来,却隐隐约约察觉主子被人挟持走,待力气一回来,马上撑地起来,跌跌撞撞回了瑶台阁。一进天井,初夏的样子惊得瑶台阁的宫人都围拢了上来:“初夏姑娘怎么了?”
齐怀恩见她这幅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你不是跟主子去慈宁宫了么,怎么一个人又回来了——”
初夏气儿都没喘匀,一把捉了他腕子:“是惠嫔假冒太皇太后的口谕召咱们出去,主子这会儿被她的人不知带到了哪里,快去叫人找——”
“蒋惠嫔?她不是还在同光宫禁足,极少出来么?怎么会有这般大的胆子!”齐怀恩一震,却又有些隐忧的猜测,那蒋妤最恨自家主子,如今趁皇上不在京城,今晚皇城又乱糟糟,生了乱子,只怕是想趁这个良机报复主子。
齐怀恩急得一挠头,定了神,立刻吩咐几个宫人:“快,去通报慈宁宫那边!”
聂嬷嬷急道:“完了,今儿慈宁宫那边乱得不行,都封了路,什么事都不让近前,只怕连太皇太后都见不到,这可怎么是好。”
初夏想起什么,交代几个宫人:“沈侍卫今天在宫里值勤,你们赶紧去哨岗通知他一声。”又拉了齐怀恩,带了几个太监,去了同光宫,在大门口嚷着要面见惠嫔,并且让惠嫔叫出自家主子。
如一路两人所料的,蒋妤被外面惊扰,只携着几名宫人出来,站在庭院里,对着门外的初夏等人讥讽道:“还真是有鬼,你们主子不见了,跑我这儿来找?我这儿可不是贩卖人口的人牙子商行,若有证据,现在就去报太皇太后来搜,若是没证据,你们再这样吵嚷就是以下犯上,别怪我叫人将你们几个狗奴才拖出去打死!”
齐怀恩正要撸袖进去,初夏将他一扯,蒋妤便是再笨,也不会将人藏在自个儿的宫殿,这会儿没时间跟她继续纠缠,找到主子才是最重要的,她拉了齐怀恩小声道:“你注意到没?惠嫔那心腹婢女一向跟在她身边,这会儿却不在,会不会是惠嫔派了出去——跟咱们主子在一起?”
两人再不多说,匆匆离开了同光宫,走回一半路,只见聂嬷嬷已追了过来,喘着气儿道:“慈宁宫的几面路都拦了,禁卫死活不放,说是太皇太后放过话了。奴婢们好说歹说,那些人也都不让咱们进去……”
正在这时,男子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肇一脸严肃,领着几个禁卫闻讯过来了,一见初夏等人的神情,不用多问就知道人还没找到。初夏眼下只能指望着沈肇,焦道:“沈大人看如今怎办?那惠嫔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恐怕会对主子不利,得要尽快找到,还请您多带几个侍卫帮忙搜一下。”
偌大的皇宫,夜色一抹黑,主使者不说,能去哪里找?光靠几个侍卫一时半会儿哪里搜得到。
沈肇脸色一动,让几人稍安勿躁,带着人朝皇宫的西北所大步而去。
夜幕下的崇文殿沉静而庄严,刚有人入驻的喧嚣已经退了下去。
先随秦王进京的一批将士已经安排在了各间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