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一进了夏天就懒得动,看徐康妃协理后宫的事做顺手了,经过蒋妤那事儿后,徐康妃在后宫倒也踏实,没什么兴风作浪的姿态,贾太后也就放心将大半事都丢给了康妃去做,自己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只是在慈宁宫歇息久了,又有些闷,便将宫里为数不多的三个重孙让乳娘带过来,含饴弄孙,逗弄逗弄。
这日热得比平日更厉害,慈宁宫内,午间知了低啁,贾太后午睡起来,热得一身汗。
因好些日子没见到小元宵,怪想念的,贾太后睡前叫马氏去瑶台阁,让云菀沁下午将二皇子抱来,这会儿见天气太热,生怕小孩子一来一去的路上中了暑,正要让朱顺通知云菀沁不用来,门口已有太监禀报:“云美人携二皇子到。”
“快快,请进来,”贾太后见母子两人已经来了,忙让宫人去多拿些冰块,放在房间四周,又让人将已经镇好了的沉李浮瓜,菊花茶水捧上来。
等云菀沁抱着小元宵进来坐下时,眼皮子下早就堆了一堆解暑祛热的。贾太后又催促:“快舀菊花晶莹露给小元宵吃两口,先解个暑气。”
“太皇太后就是偏心,”马氏笑起来,“每次二皇子来的时候,慈宁宫的好东西,恨不得一口气全部都搬出来。”
“你又在胡说八道,”贾太后不承认,“大皇子和定宜公主来的时候,难道哀家就不好吗?”说是这么说,却已经伸开双臂,脸上一片疼爱,学着小孩子的童声:“乖乖,快给哀家抱一抱……哎,又重了!都快抱不动了,”又蹭蹭幼儿的脸儿:“哀家的小心头肉喔……”
小元宵举起藕臂,腕上的辟邪小金镯哐啷响着,咧嘴笑着,一边下意识用手轻拍曾祖母的脸,贾太后却无半点被忤逆的不悦,反倒高兴得不得了:“这手劲儿可真大…”
云菀沁见儿子失礼,轻喊一声:“小元宵。”
“不怕不怕,再重点儿,再打重点儿……哀家就喜欢看小元宵长力气。”贾太后将脸送上去。
马氏看着自家主子在这重孙子面前哪有半点太皇太后的仪态和尊严,不禁失笑,心头却又有些微微感叹,不管这孩子到底是皇上的,还是秦王的,总归都是太皇太后的重孙儿,哪里会不疼呢,当初太皇太后不准任何人多提这事儿,也是对的,不然又哪里能得个开心果。
贾太后每次只要一看见小元宵就抱得不放手,今儿也一样,不时捏他小手勾小孩子说话。
小元宵笑得像个弥勒佛,憨厚喜气,任由怎么揉怎么弄都好,来者不拒,就是不出一个音。
贾太后逗着逗着,突然笑意稍褪了一些,望向云菀沁:“二皇子还没开始说话?”
云菀沁眸子一动:“还没开口。”
“小孩子虽然说话有早有迟,但咱们夏侯家的孩子说话都早,孝儿一岁半不到就能读下整首诗,定宜迟些,可一岁刚过,也能咿咿呀呀呀地喊娘和父皇,小元宵一看就是个灵光的,样样都比同龄孩子好,劲儿大,个头高,怎么偏偏就是没点儿说话的意思呢。”贾太后有些忧虑。
马氏哭笑不得:“太皇太后也太急中生乱了,一岁多的孩子不说话,不是很正常么,多少孩子两三岁话都开不了口呢!这也是因人而异啊。”
“可这么大的孩子,恩恩啊啊的单字儿应该也能吐几个啊。”若是正常生下来的孩子,贾太后当然不急,小元宵当时是被剖出来的,又在娘胎里憋了那么久,所以稍微比皇宫里其他孩子迟一点,她就忍不住想东想西。
云菀沁猜得出贾太后的隐忧,安慰道:“太皇太后莫担心,一来,就像马嬷嬷说的,小元宵年纪还小,二来,常年在瑶台阁,周围安静,少听人声,接触的语言少,自然开口也就懒些,妾身近来常给他读些幼学琼林,千家诗,三字经,指望他听得多,词汇积攒得多一点儿,到时也能快些说话。”
贾太后听她说着,总算放了些心,却又斟酌了下,低头吧嗒亲了一口小元宵,抬起头道:“你说得倒也是,你那瑶台阁,常年没个人气,就是个刁角,比哀家这老人家住的地方还要沉闷,咱们小元宵连个学习的环境都没有。”
云菀沁和马氏双双一笑,却听太皇太后轻摇着重孙的小胖手,继续:“过几天便是七夕,乞巧节当日,照往年邺京的规矩,京兆尹衙门官员会将绣好的织锦供在京城主干大街上。哀家让康妃吩咐下去了,准许几名主位妃嫔登城楼观赏。到时若天气好,你也带着小元宵登楼去赏赏吧。”
七月七,乞巧节,庆祝节日的风俗之一是召集百姓家中的巧手妇人,对月迎风地集结街道两边,用七孔针和五色线,当场绣出各式各样的织锦,再由主持节庆的衙门官员嵌于在屏上,在京城的主干大街上摆成一条长龙,供京人欣赏和品评,长年下来,已经成了邺京乞巧节的一大盛事。
届时织锦浩瀚一片,艳色充沛,笔直列于街道上,皇宫城楼上也能看得清楚,所以每年天子会恩赐得宠的内宫妃嫔或者宫人去登楼欣赏。
今年虽边关有战事,可因为皇上御驾亲征,贾太后为彰显城内安宁,国泰民安,也没暂停此事,依往日一样办